这些预言涵盖了多个领域,如提高女性怀孕的几率、生殖机制以及人类对家庭的定义等。
但在某一天,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历经多年的尝试和失败,帕特里克·斯特普托(Patrick Steptoe)博士和罗伯特·爱德华兹(Robert Edwards)博士在陪替氏培养皿中将来自莱斯利·布朗(Lesley Brown)的一个卵子与其丈夫约翰的精子相结合,随后将结合后的受精卵植入了莱斯利的子宫。
1978年7月25日,露易丝·布朗(Louise Brown)呱呱坠地,她的诞生预示着一场革命的到来,这场革命不仅仅是体现在人类繁衍机制方面,同时也意味着周边文化面临巨大的变革。
在当时,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者之一詹姆斯·沃特森(James Watson)曾警告称,如果体外受精技术获准大规模应用,则“整个世界都将面临天崩地裂的灾难,无论是从政治还是从道德角度来看都是如此”。
但随后的历史则证明,沃特森的这一警示并未成为事实。人类繁衍技术不仅继续前进,而且还一直都在朝着以前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但却几乎并未受到公众监督。
举例来说,在过去20年时间里,一种名为“单一精子卵质内显微注射”(IntraCytoplasmic Sperm Injection)的新技术令医生可以选中单独的一个精子,并将其注入到一个卵子中。对于精子数量很少或质量很低的男性来说,这是唯一可靠的选择;已有数十万名男子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小天使”,从而使其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更令人感到高兴的是,尽管这种技术会导致出生缺陷风险提高,但提高的幅度却相对较小。
未来的繁衍技术创新很可能将以类似于以往的方式继续发展:以从业者为主导,而美国政府几乎不会加以监管。很少有人会想阻拦那些渴望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实现愿望;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几乎没人这么做过。但是,未来将会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一些繁衍技术可能会测试人们的心理底线。
《大西洋月刊》近日刊文,综合对多名业界学者、医师和企业家的采访内容,再加上对未来如何“造人”的一些猜想,列出了有关未来人类繁衍的五大预言。这些预言涵盖了多个领域的内容,如提高女性怀孕的几率、生殖机制以及人类对家庭的定义等。以下就是这五大预言。
1. 亲子关系复杂化
精子和卵子捐献以及代孕技术已经带来了异乎寻常的父母组合。在某些情况下——比如说一名父亲与一名卵子捐献者达成协议,另外还有一名代孕母亲——一名新生儿可以说有三个生物学上的父母。但对于相关科学技术可能会在近期内取得的更大发展而言,这只不过是个开端。
举例来说,一种新的体外受精技术将把一名母亲的卵子细胞核与一名捐献者的卵子线粒体DNA进行结合。目前,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正在考虑是否批准这项技术,该技术的好处是可以阻止发源于线粒体DNA的疾病,并已在猴子身上测试成功。
再以子宫移植为例,自2012年开始,共有9名瑞典女性接受了亲属举捐献的子宫,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由这些女性的母亲捐献的。现在医生正在对她们进行体外受精治疗,以便观察其是否能够怀孕和生养婴儿。一旦成功,则她们将会成为第一批利用他人子宫生儿育女的女性。不仅如此,其未来的子女在胎儿时期所居住的“房间”实际上也是她们自己曾呆过的地方。
这些技术所带来的影响无疑是夺人心魄的。正如伦敦经济学院社会学家查理斯·汤普森(Charis Thompson)所说的那样:“亲子关系正在变得多样化。”
2. 人体生物钟个性化
在人类繁衍研究中,一个重要的课题是如何帮助那些希望晚育的女性。很多30来岁的女性都会求助于体外受精技术,但通常情况下她们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是否合适,也不知道价格昂贵的治疗是否真能起作用。
现在,Univfy等服务正试图帮助女性更好地了解自己的生育能力。Univfy的创始人之一、妇产科及生育能力研究学者Mylene Yao说道,女性应该有权更好地了解自己通过体外受精技术怀孕的机会,而不是单单依靠大多数生育能力门诊所提供的基于年龄的粗略评估。“作为一名普通的38岁女性,我没看到现在有这样的服务。”她说道。
基于针对曾使用体外受精技术的父母所进行的一项为期五年的研究,再加上其他一些预测模型,Univfy可以提供个性化的详细信息,来对一名女性能否怀孕的可能性进行评估。她将这种服务比作人类繁衍领域中的Netflix和亚马逊:“作为消费者来说,我们所能获得的有关在线购物的预测性信息要比有关医疗保健的信息好得多。”
3. 怀孕时间精确化
麦克斯·拉夫琴(Max Levchin)是生育能力追踪应用Glow的联合创始人之一,这个应用可帮助其用户选择最佳的性爱时间,从而将怀孕机会最大化。这种服务算不上什么革命性的技术发展——只要具备有关月经周期的知识,然后再准备一支体温计、一支笔和几张纸,就能让人们做到同样的事情——但是,这个应用允许用户匿名发布相关数据,这意味着人们将可更好地了解整个人类的生育能力模式。
就目前而言,针对夫妻为怀孕而付出的各种努力的大规模研究少得令人吃惊,而拉夫琴则希望,Glow提供的数据将可帮助改变这种情况。
现在的问题在于,人们自己记录的数据不是非常可靠。举例来说,细微的体温差别对于预测排卵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当一名女性量体温时,稍有偏差就会令数据集变得不够牢靠。拉夫琴认为,未来人们将可使用简单的传感器来进行测量,这将给一对夫妻的怀孕机会带来重大影响,并最终加深人们对生育能力模式的理解。
拉夫琴设想了一种类似于贴纸的体温计,人们可以把这种体温计贴在“某个部位,比如说腰部”,这样一来就能获得有关“某个人体温的连续性信息流”。
对孕妇来说,这种监控的重要性甚至还要更高一些。中国台湾的设计人员目前正在开发一个名为“Fetus Care”(胎儿护理)的应用,可利用来自一个传感器的数据探测宫缩或反常的胎儿心率。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人们将可使用植入式传感器来追踪子宫的内部状态。毕竟,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已经批准可摄取数据记录传感器用于人体其他部分。
4. 人造精子将拯救核心家庭
只要科研人员还想要走在时代前沿,但同时又想致力于技术上可行的人类繁衍研究工作,那么最根本性的变革可能就应该算是创造出人造配子(也就是人造精子和卵子细胞)了。这条路发展到最后,研究人员或许可从成年男性或女性身上取出一个细胞,然后将其转化成干细胞,再将干细胞转化成精子或卵子。就这项技术而言,医生已经成功培育出了同性实验动物。
蒂莫西·墨菲(Timothy Murphy)是伊利诺斯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他主要致力于研究人类繁衍技术对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变性人的生物伦理学影响。他指出,人造精子和卵子的创造或许不会带来根本性的社会变革,而是为规范性的家庭结构提供保护。
墨菲称:“对于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来说,人造配子将可消除第三方介入的必要性。”他指出,尽管这种辅助生殖技术可能有些“反自然”,但能让同性伴侣在家庭内部进行人类繁衍的工作。
5. 基因分型将带来一致性
尽管生育自由度将会日益加大,令更多类型的父母都能有自己的子女,但在这些父母的选择下,其子女的相似性可能会变得越来越高。汤普森表示,她曾在最近与一位英国不孕医生进行过一次对话,后者向其描述了未来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
“你们开始为父母们提供特定条件的产前筛查,这可能并不是为了契合优生原则,而是为了减轻子女和父母的痛苦,但这会带来一个问题。”她说道。“能进行的测试和筛查越多,人们就会越来越依赖于这些测试和筛查,其结果就是如果发现胎儿多了一个手指,那么就会有很多人选择堕胎。”
人类基因组计划(Human Genome Project)已在近11年前完成,今天在体外受精过程中为胚胎进行完整的基因扫描早已具备了技术上的可能性。如果父母们确实已经开始为了避免胎儿多长一个手指头而选择堕胎,那么又有多少人能抵制为胚胎植入“最好”基因的诱惑呢?而这种诱惑所将带来的结果就是,未来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家庭“制造”出越来越相似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