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挥:海尔不投硬广,其实无需大惊小怪

事实上,海尔并没有抛弃杂志,因为它依然保留了内文植入的方式。

海尔告别信:无需大惊小怪

即将升任南都全媒体总裁/南都报系总经理的陈朝华在微博上发布了一则信息:“海尔来信。她不和杂志硬广做朋友了。”。附上的一张图片是海尔的一份文件,文件中如是说:

“由于我集团战略调整,截止到2014年1月18日海尔以及卡萨帝品牌(注:海尔旗下高端家电品牌)杂志硬广广告媒体业务不再发生,如有产品线发生硬广投放业务,由经办人买单,海尔不会付费,请周知…杂志内文植入及新媒体可以按照刊例和折扣正常开展业务”

这引起了舆论的广泛关注,以海尔的体量,以及南都的影响力,这被视为一种信号:是不是纸媒业务全面衰败的信号?又加上张瑞敏最近在海尔年会上做与互联网思维有关的反思,称“没有价值交流平台的交易都不应存在。”与杂志做交易算不算没有价值交流?

商业收入上,纸媒行业的下降早已开始,到了2012、13年,一些媒体开始出现“雪崩”的势头,即快速下降。有人曾拿着十本国内一线的商业类杂志数广告页,发现13年一季度的硬广告总页码,同比下降了三分之一。

受众这一端,早就开始大规模迁移到网媒上,但广告主的逃离,则需要一定的时滞,毕竟一个运作多年的模式要出现根本的改变,不像一个人今儿不看报刊改看网媒那样容易。然而,当广告主一旦出现规模化逃离,整个广告收入便会立刻雪崩。再接下来,有人预测,纸媒业将迎来“断崖”:即从几百上千万收入一年,忽然降到几乎可以视为零。——海尔这份文件,似乎在说明这点。

但必须要看到的是,海尔在这封文件里提到的了三种营销手段:1、杂志硬广;2、内文植入;3、新媒体。海尔抛弃了第一个,但2和3,并没有要不再做朋友的意思。即便不涉及新媒体,事实上,海尔并没有抛弃杂志(惶论报纸),因为它依然保留了内文植入的方式。

内文植入,粗鄙一点的方式,就是花钱买软文,高级一点,参与榜单、峰会算不算?杂志业(包括纸媒)搞榜单和相关峰会、论坛,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考虑企业花钱买奖项的话,就是一种不违背专业伦理的赞助形式,海尔参与不参与?从文件中没有发现它连这种方式也要抛弃。

以陈朝华主持过的《南都娱乐周刊》为例,这本杂志在2011年建立了中国娱乐营销传播研究中心,在2012年举办的首届娱乐营销高峰论坛上,发布了首份《中国娱乐传播趋势报告》,制作了明星影响力指数项目为企业选择合作明星提供参考和协助,还联合了艾菲奖举办中国娱乐营销传播实效大奖。这一系列行为,被称之为“娱乐营销”,着实和单纯的硬广关系不是很大。

陈朝华微博上的用语是很精确的:不和杂志硬广做朋友了,而不是说“不和杂志做朋友了”。纸媒硬广的核心问题在于效果难以测量,而总覆盖量又不够大(覆盖量足够的媒介形式,测量可以马马虎虎一点,比如一些极为红火的电视节目)。下降也好,雪崩也好,断崖也好,更多意义上是指硬广,倒未必是纸媒,更何况,今天哪家纸媒不捣鼓一些新媒体项目,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纸”了。

至于为什么是杂志而没有包括同样是纸媒的报纸,我一位从事媒体多年的朋友说,报纸负面所引发的后果,远远超过杂志的负面,后者毕竟偏垂直偏专业。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很明显的:抛弃报纸的后果很严重,即便要做,也不是今天。从份额上讲,杂志占据的比例也很小,2013年大概切到了整个媒介投放的2%,而报纸依然有9%。另外一方面,老大既然在那里反思互联网思维了,底下当然也得有所动作。这个道理,大到一定份上的企业,和政府机关,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

“内容+硬广”这个通行了数十年的模式正在没落,这个趋势,但凡不是傻子,谁都心知肚明,谁依然守着这个模式,雪崩断崖那是迟早的事。海尔这封硬广告别信,实在是无需大惊小怪。它并没有预示什么,只是,把早已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诸位而已。至于说告别杂志硬广就算是互联网思维的一部分,不要那么搞笑,好吗?

(作者:魏武挥 系新媒体观察者,微信公众账号ItTalks: wwh_33330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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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esponse

  1. 需要为新书写个序,我真不知道该从何写起。每一篇文章都是一段独一无二的感受,串在一起就是我这几年的人生故事。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我这几年只干了一件事——研究海尔。这也是我最值得自豪的,我咬紧牙关,全力以赴做了一件事,或许不算做得好,但我的确打造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生。

    2012年,我跟随胡泳教授深入海尔。一开始,胡教授和海尔文化中心的朋友就为我打开了方便之门,直接让我近距离观察张瑞敏、杨绵绵,把我这个还有些茫然的年轻人一下子扔到了变革的风暴眼。暴风骤雨般的变革现场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稀里糊涂中始终怀揣着几分忐忑,我甚至用了很久才搞明白海尔内部的话语体系。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从中学到大学的跳跃,你突然间发现高等数学和代数、几何是全然不同的思维模式,大学教授们又不可能像中学老师那样每天给你掰开了揉碎了讲,这种断裂感持续冲击着我大学四年的学习和生活。

    我记得刚去海尔的时候,胡教授要求我只听不说,不懂再问。但我总是自恃老编辑人出身,担心问了会没面子,于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自己去翻阅资料学习。直到有一天,《海尔人》跟我约了一篇文章,我写好之后才觉得那种断裂感有所缓解。

    断裂感的由来是间接经验的行云流水和直接经验的磕磕绊绊之间产生了冲突。我们以前写评论做案例,是在既定的框架思维之下就地取材。但在近距离直击一个企业时,进入眼帘的都是局部现象,每一个局部背后都会有复杂的形成过程,把这些拼到一起之后会是什么,完全是未知的。而我当时能依赖的就是胡教授此前写过的《海尔中国造》,《海尔的高度》两本书。可海尔变了,变得很多,变得也很快。

    《海尔的高度:中国领袖企业海尔的最新变革实践》

    胡泳著,2008年浙江人民出版社

    现在我也想对希望从事公司研究的朋友们说的是,不间断的浸入式体验非常重要。胡教授对海尔的心得就是建立在长达十几年的追踪研究之上,我相信他对张瑞敏的直观感受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正是由于断裂感的存在,加之我生性愚钝,迫使我把管理学的边边角角都打扫了一遍。因为张瑞敏是一个思维极其活跃的人,他在认知上的自我进化能力超出常人太多,想跟上他的节奏没有别的办法,就是不断读书,反复把现实和理论做对照。直到有一天,发现现实超越了理论,我居然感到了莫名的兴奋。

    在这种情况下,胡教授的指导是要敢于创新、勇于创造。

    首先,要学会在广阔的范围内“断章取义”,如果发现管理学的解释乏力的话,要跨出去,从哲学、社会学和更宽泛的理论系统中寻求营养,然后自己搭建解释系统,这才有了《知识论导言》的诞生。

    《知识论导言:张瑞敏的实践智慧》

    胡泳 郝亚洲著,2015年机械工业出版社

    其次,要多从张瑞敏身上汲取营养。张瑞敏是一位具有实践智慧的企业家,他读书多却从不把自己局限在理论之中。或者说,他从来都是用现实滋养理论,最后超越理论。他深知传统理论的历史脉络、沿袭特色,更深知哪些在今天需要被重写,哪些需要被重新认知。30多年的企业实践、浩瀚的阅读经验和长久不间断的思考,使得张瑞敏敢于提出自己的管理思想,不但提出还要将其系统化。他这么做,在追求创新的西方管理界很受欢迎,在这些学术领袖眼里,张瑞敏是时代的标志性人物,是给正在走入死胡同的大公司管理范式提供解决思路的人。

    正如德鲁克在总结自己一生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一个作家”,张瑞敏对自己的身份也有着极其本分的认知,他是一个企业家。无论是作家还是企业家,都不妨碍他们突破行业藩篱,对学界思想产生巨大影响。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的思想根植于经验,而非基于纯粹的理论研究。通过在事实和实践经验的基础上探究本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实事求是”。

    这么多年了,张瑞敏始终都是那个埋头做好本分的张瑞敏,他只会把思考的力量赋予企业实践,这似乎也成为了他的原则。

    以海尔的实践为坐标,我这几年都是在传统、未来之间来回穿梭。我有至少2年的时间在看管理史、商业史,又有2年的时间在研读新经济,期间不断穿插古典哲学和存在主义,今年拿出了些时间读东方哲学的内容。很多时候不是我在主动学习,而是被动研究。因为海尔的每一次变化都会牵扯出新的实践语境,我就必须要坐着时空穿梭机回到过去,看看源头是什么样子,再穿梭回来看看未来可能会怎样,最后落脚到当下,做出一个相对完整的判断。

    与其说我在研究海尔,不如说是海尔在推着我成长,永远用不完美的眼光打量自己,永远不满足于自己的过去和当下。没有成功的企业,只有时代的企业。同样,没有成功的学者,只有时代的学者。

    海尔大学

    我忘记是谁跟我说过了,想成为当代管理名家要满足几个要求,对比之下,我好像还差一些。说实话,我挺尴尬的:如果我说我没有成名成家的心,一定会被人说我虚伪。可以坦诚的说,我前两年是有的,尤其在《知识论导言》出版之后,我信心爆棚过。但很快你就会发现,世界依然是那个世界,别人依然是那个别人,除了自己的心态之外,什么都没有变。

    做本分、做自己、胸怀世界、脚踏实地,我最近对自己有了重新定位。说是定位,不如说是一些准则,这些准则就是从张瑞敏和海尔身上学习而来的。我们所有的经历都是在认识自己,可能会穷尽一生,但总比在失重的状态下漂浮要好。如果你问张瑞敏,做企业不断前进的动力是什么?他也一定会说,认识自己,认识企业。

    我们有时不是把自己想得太小了,而是想得过大了。回到“人”字上,每天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作为学者或者研究者,从研究价值角度出发,都希望选取一个可以价值最大化的目标企业。这样的企业一般来说会满足如下标准:体量庞大、业务和结构足够复杂、寿命长、行业领导者、有持续的变革能力。海尔无疑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最具研究价值的公司之一。只能说我幸运,一下子被胡教授拉了进来,又一下子被吸引,再一下子在学习和研究中度过了几个人生的四季。

    2012年,我31岁,带着对自己对世界的深深怀疑。2018年,我37岁,我依然在怀疑,但我学会了温柔以对和释然,知道了只有忘记自己才能做回自己,也知道了只要路选对了,就不怕遥远。

    在我研究海尔之初,有一个资深媒体人跟我表达过不解,当时正是“风口论”盛行之际,大家都愿意去追逐可以一夜成名的机会,没人会去在意一个30年的企业内部正在发生的巨变。出于礼貌和客气,我并没有直接回答。现在可以回应了:除了实践的激情、构建新理论的诱惑力、企业家本人的学识和人格魅力之外,我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很多次关于人生的豁然开朗。“那一刻,我豁然开朗”,这正是《人生下半场》的作者班德福在和德鲁克交往屡屡被神启时的感受。

    6年过去了,我距离不惑的中年更近了几步。我不敢说也不能说,我读懂了海尔,我就是研究海尔的专家诸如此类的话。我始终还是一个对变革充满好奇心的小学生。我可以说的是,我很感谢这段岁月,我从未如此充沛过,也从未如此心安过。我对自己的认识和企业的变革实践在同步中,这是一个无法用“成功”作为句号的过程。

    路漫漫其修远兮。

    感谢张瑞敏先生,他让我看到了沉思的力量和实践的智慧于这个时代的难能可贵,这终究体现于人格魅力之中。感谢恩师胡泳教授,他帮我推开了一扇门、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并始终无私地给予我诸多方面的教诲。感谢海尔文化产业平台的诸位朋友,是他们的鼎力帮助和包容,让我有了一份创作上的从容。感谢海尔每一位帮助我完成研究的朋友们。

    感谢海尔,感谢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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