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汤唯就要结婚了。为了那一刻的幸福,她得去学一门外语了,因为新郎是韩国人,叫金泰勇,也就是拍《晚秋》的那个导演。
本来,除了祝福,这时候实在不符合再去说什么了。然而,还是有很多汤唯的粉丝在带着哭腔长叹,“汤唯嫁人了,日子还怎么过呢?”我感觉,那模样,就活像是发现自己老婆与别人偷情的事。而且,这样心疼的汤唯粉,实在太多了。
看来,这个夏日再热,很多人也不会想秋天快点来,不愿看见国民女神飞走了。还有人恨恨地说,偌大个是中国,竟然没一个拿下汤唯的本土汉子,真是“东亚病夫”。
汤唯要嫁人了,这一次,无数人会如此心神不安,失落惆怅,到底是为什么。
我以为,这与以往的明星出嫁严重不同。原因是,人们从此内心失去了一个自以为是在心疼着的,在潜意识进行保护着的女人了。特别是,这数以亿万计的心疼保护,一下子都交给了一个异邦的文艺大叔,这种失重感太强烈了。
在我心中,汤唯最了不起的,不是《色戒》里的身心审美,也不是《晚秋》中的沉静深情,更不是《北京遇上西雅图》的执着明净,而是这个漂亮到极致的美女,牵动着无穷无尽的保护目光。更重要的是,这种保护的指向,不只是一个女人,而是她背后依存的观念与制度。
还是得提到她的《色戒》,其实,我也固执地认为,最美的汤唯,就在《色戒》中。
“性爱可以演出这样一个艺术的深度”,这是龙应台评价《色戒》时说的话。她说,色戒的床戏演得那样真实,那样彻底,使她对演员肃然起敬。我一直也都认为,在这幕剧里,性爱,是手段,也是救赎,是希望,也是绝望,是所有艺术张力得以拉开的凭借。
不过,当初广电总局对这部电影,先是扔了一把剪刀,后来,又把汤唯封杀了。于是,一场保护汤唯的全民行动展开了,结果就像是保护汤唯,就在保护我们自己。
比如,法律专家说,未经正当程序而封杀汤唯的电影和广告,不只是无法律依据,而且涉嫌褫夺其言论自由;文化学者说,不应封杀汤唯,而应该追究背后审查者的责任,进行反思电影分级制度,呼唤更加开放的文化环境。
似乎每个人都能找到一种理由,去为汤唯鸣不平。心疼的眼神,保护的力量,没有立即改变汤唯的命运,在漫久的时光里,她只能做一个沉默的旅人,在无数人目光关切与注视下,走进渺远的高处。于是,当她再回过头走近人们的时候,女神归来了。
这样经过众人保护的破茧成蝶的女神,自然就与人们内心有着极大的贴近性,这样的女神,也注定因为这样大众保护的力量,难以推倒。因为保护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美丽到极致又特别成功的女子,这样的存在感是无比巨大的。
现在,汤唯就要结婚了,她的保护权被具象到一个韩国人。这自然意味着,过去那种群体性保护权利被剥夺了,那种大众自我存在的满足感在丧失,于是,无数人的心才会为之收缩,诞生出巨大的失落与惆怅。
作者:单士兵,重庆时报外埠新闻副主编、评论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