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凤新(媒体人)
要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么就一下子就端出N个计划：王家卫忽然变得反常。
所谓反常，反的是以往那个“墨镜王”的神秘常态。他从来没有这样密集地被曝光过诸多计划：要拍作家张嘉佳的短篇小说《摆渡人》，要改编作家金宇澄的长篇小说《繁花》，要与美亚合作一部“现代都市爱情片”。
时光老人必须加速跑了——这是首先让人想到的一个问题。按照《2046》拍了5年、《一代宗师》拍了8年的速度，新作何时顺产，真是君问归期未有期。但其实，时间线已遥遥在前——不是2046年——而是“文化中国”日前宣布与春光电影签订协议，具有优先权投资最多5部王家卫5年内将担任导演、或监制、或编剧的核心职能的华语电影作品。媒体不无担忧：“在科网世界，分秒必争，5年内能否拍5部片，值得关注。”像是要以刷微博的速度来创作小说，王家卫会适应新的写作体例吗？
“电影大纲”倒先公布了。张嘉佳的短篇集和《繁花》都畅销一时，原著党不少，是拍手欢迎王家卫改编的第一拨群众。据说王家卫曾赞张嘉佳“写的不是33个故事，而是33个电影剧本大纲”，这也是说，“从来没剧本”的他先把大纲公之于众。林青霞拍《重庆森林》的杀青戏时，才知道自己不是演女明星，而是演一个杀手——不到最后一刻，不知他怎么拍，所以揭盅的那一刻，才会又惊又喜；这回先露底牌，是王家卫的又一反常之处。
讲到改编小说，许鞍华曾说自己拍的《倾城之恋》与关锦鹏拍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落入了同一“困境”：“若你清楚原著，会觉得电影没拿捏好分寸，但是去掉了原著，你又无法把握住电影。”这恰恰也是王家卫电影的妙处之一：取意于文学作品，却能作为独立的电影文本自成一格。比如受了刘以鬯小说《对倒》启发的《花样年华》，隔空致敬，却未俯首称臣。这回又会怎么改编？相信还是会借树生花，重写新篇。
饶有趣味的是，《繁花》小说开篇即借用电影《阿飞正传》的结尾一幕起笔，“这半分钟，是上海味道。”是另一种隔空致敬；王家卫喜欢《繁花》，并说要电影电视一起拍，也是一种“必有回响”。下月香港书展，他与金宇澄对谈，或许会有进一步计划透露。而被王家卫滋养的一代文艺青年，也终于到了反哺祖师爷的阶段。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出新版，甚至附送梁朝伟“御用配音”叶清演绎的原声大碟。听那些句子，或许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出自王家卫，还是出自其门下弟子。
最后，“猜猜谁来吃晚餐”——“演员阵容会是十年来最强大”、“男主角让所有女人疯狂”……这似乎是王家卫所有电影的标配，不足为奇。让人期待的却是，继梁朝伟、张国荣、张曼玉、林青霞、章子怡之后，王家卫电影还能再造出哪些新的时代巨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