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常有左右派针锋相对的争论。由于网络话语的非理性特质,左派往往被右派抨击为“五毛”,右边则被左派抹黑成“带路党”。其实,任何正常的社会都离不开左右两翼的平衡,双方大可不必剑拔弩张。一个人有或左或右的思想倾向,一个社会的人群有左右翼之分,也再正常不过,“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左中右”。我想告诉你,早在北宋时候,当时的朋党已经有了左右派之分。
你若不相信,请先听我说个小故事——建中靖国元年(1101),宋徽宗欲调和新旧党争,乃以“建中靖国”为年号,“建中”二字,就含有“平衡左右”的意思。但这年十一月,有一个叫做邓洵武的起居注官,鼓动宋徽宗重用新党,接续父兄(神宗、哲宗)的变法大业:“陛下乃先帝之子,今宰相韩忠彦乃韩琦之子。先帝行新法以利民,韩琦尝论其非;今韩忠彦为相,将先帝之法更张之,是忠彦为韩琦子,能继父志;陛下为先帝子,不能继父志也。陛下必欲继志述事,非用蔡京不可。”(《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这个邓洵武的父亲邓绾,也是神宗朝的新党中人。如果徽宗有意变法,他邓洵武自然也可发扬父志。
为了说服徽宗,邓洵武又献上一幅《爱莫助之图》。此图画的是自宋神宗朝以来的新旧党任职统计表,有宰相、执政、侍从、台谏、郎官、馆阁、学校七个类别,分为左右两栏,左栏为新党中人,右栏为旧党中人。只见右栏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左栏的名字则寥寥无几。邓洵武想告诉徽宗,这几十年前,朝政基本上都被保守派占据了,皇上您若要完成先帝未竟的事业,就应当起用变法派,任命蔡京为宰相。
这里有个细节特别有意思:邓洵武旧党名单列于右边,将新党名单列于左边。这应是邓洵武无意之为,但我们运用政治学光谱的知识,马上便会发现,这个左右之分,居然非常符合今日人们对于左派、右派的界定(当然这是巧合)。
别不相信,请听我细说——新党力主变法,认为“祖宗不足法”,就如美国左翼领袖奥巴马喊着“change!change!change!”上台,王安石也是以一揽子改革方案获神宗赏识,而成为执政。而旧党则与今日欧美的保守派一样,更希望传统与惯例得到尊重,他们倒不是反对改良,只是不赞同激进的变革,就如司马光说:“治天下譬如居室,弊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宋史·司马光传》)
新党追求国民财富分配的平等,变法的目标之一便是“振乏绝,抑兼并”。意思是说,运用国家的强制力与财政资源,救济贫困人口,抑制兼并,阻止贫富悬殊。这一主张,跟欧美左翼政党并无二致。而旧党显然更注意对富民阶层的财产权保护,如苏辙认为:“州县之间,随其大小皆有富民,此理势之所必至。所谓‘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贫富分化,乃天经地义,你王安石凭什么打着救济贫民的旗号剥夺富民的财产?所以小苏痛骂王氏:“王介甫(王安石),小丈夫也。不忍贫民而深疾富民,志欲破富民以惠平民,不知其不可也。”(《栾城集》卷八)观点与今日右翼政党如出一辙。
新党又主张强化国家财政汲取能力,希望政府更多地干预市场,介入市场。熙宁变法中的“市易法”,乃是国家设市易司于城市,通过“贵买贱卖”的方式控制市场、干预物价,同时也向商户发放二分息的贷款;“均输法”则是设立国营贸易公司,“从便变易蓄买,以待上令”;“青苗法”是国家成立农村小额扶贫银行,向农民放贷收息。新党的这些“国有化”经济政策受到旧党的猛烈批评。旧党则认为,国不与民争利,不应与商人发生角度错位,市场的归市场,用同情旧党的南宋人叶适之话来说,“开阖、敛散、轻重之权不一出于上,而富人大贾分而有之,不知其几千百年也,而遽夺之可乎?”(《水心别集》卷二)显然,旧党更加赞同自由经济。
同所有的保守主义一样,旧党更强调道德秩序,也更愿意服从道德的约束,他们每每以“君子”自任,而以“小人”攻击新党。新党中的王安石本人固然品行无可挑剔,但他看起来就跟左翼自由派一样不太关心个人品德,因为在他的阵营中,确实集合了一班品行低劣之人,如李定、舒亶、吕惠卿、邓绾、曾布。
更能体现宋代新党之左派色彩者,是他们的“国家福利”政策。我们现在都知道蔡京是奸臣,但未必知道蔡京执政之时,曾力推“国家福利”,《宋史·食货志》载:“崇宁初,蔡京当国,置居养院、安济坊。给常平米,厚至数倍。差官卒充使令,置火头,具饮膳,给以衲衣絮被。……三年,又置漏泽园。”居养院是福利养老院,安济坊是福利医院,漏泽园是福利公墓,贫民的生老病老,由政府给予救济。北宋福利制度非蔡京首创,却是在蔡京执政期间达至鼎盛。而当蔡相罢相前后,福利制度也随之收缩。南宋时,尊崇旧党的朱熹则对“国家福利”表现出不信任的态度,他宁愿以地方社会的力量建立公益救济机构——社仓,并一再申明社仓的管理不可交入官府之手。
我们回过头去看新旧党的这些争论,真的会觉得有点像近代议会上左派与右派的大辩论。好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宋朝的新党好比是一个左翼党派,旧党好比是一个右翼党派?
来源:腾讯《大家》
作者:吴钩,历史研究者,推崇传统文化。主要关注宋、明、清社会自治史与儒家学说。著有《隐权力》、《隐权力2》。
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我们爱历史》为头条号签约群媒体
历史提问:为什么唐朝可以击败强大的突厥,北宋却无法击败契丹?
答:这个问题,就可以用一句俗话来形容: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北宋不如唐朝给力,关键一条,正是领导人太“熊”。再说的直白点,就是宋太宗赵光义的军事水平太“熊”,比起重振华夏天威的唐太宗李世民来,更是不知被甩开了几条街!
如此重大黑锅,宋太宗能背的动?瞧瞧北宋与契丹的战争就明白。
虽说今天说起北宋的战争,常有一种甚嚣尘上的同情声音:北宋开国命太苦,但要拿这声音来替宋太宗说话,那分明是在臊他——他可一点都不命苦,相反就以军事条件说,更是接盘了无比丰厚的家当!
宋太宗的家底有多厚?从后周王朝开始,几代君王都倾注于休养生息,到了宋太宗登基时,经济民生已经基本稳定,富庶的南方地区,更开始源源不断给国家供血,远通阿拉伯地区的海外贸易也日趋红火。经过后周世宗和宋太祖的辛苦改革,此时传承到宋太宗手里的,更是一支百炼成钢的强大宋军。此时大宋,就好似一个养精蓄锐的勇士,就要朝着契丹强敌勇敢亮剑!
但倘若这位“勇士”,长着一副弱智的大脑,那别管多强壮的身躯,照样落得鼻青脸肿。没错,作为宋军的最高军事统帅,宋太宗的军事水平,就是这么弱!
有多弱?先瞧瞧宋辽第一次幽州之战前的“小事”:宋军刚拿下太原,正是师老兵疲亟待休整时,熟料宋太宗的宠臣赵昌言,一个刀都提不动的文官竟慷慨宣讲,鼓动宋军一鼓作气去攻打辽国占据的幽州。瞧瞧太原到北京的直线距离就知道,这是个多艰难的跋涉。但听到赵昌言形容打败辽国比翻饼还容易后,宋太宗竟两眼放光,什么兵家大忌都不顾了,真的拍板兵发幽州。然后就有了幽州高粱河惨败,宋太宗坐着驴车逃回来。
几句简单鼓噪,作为军事统帅,竟然就毫不顾战场实情,贸然改变军事计划。这种低级雷事,宋太宗就做得出来!
而比这还雷的,就是宋太宗的指挥水平。其实哪怕师老兵疲,宋军当时攻克幽州,也并非没机会,但由于是宋太宗亲自指挥,那就变成了彻底没机会:整个幽州围困战里,宋太宗想起一出是一出,好几次眼看要破城,却是他忽然改变计划,以至于反复功亏一篑。而且连最基本的打援常识都没有,这才害的筋疲力尽的宋军,被辽国耶律休哥的骑兵军团在高粱河捅了刀子,险些全军覆没。
可笑的是,哪怕制造了如此惨案,宋太宗也毫不吸取教训,在他短暂的军事生涯里,仿佛是瞎指挥上瘾,雍熙北伐时又是他亲自指挥,闹的中路军盲目推进后被辽国包围,导致宋军全线崩溃。而且就算不在前线,他也要亲自指挥,哪怕离着战场十万八千里,也要把自己脑洞大开设计的阵图送去,行不行都要按照自己布置的打。于是这脑洞大开的战术设计,就以脑洞大开的方式,多次把宋军送到惨败的境地!
当然也有好些人辩解说:宋太宗年间,宋军对辽国也打过胜仗,甚至以歼敌战果论,宋军还占着上风。可瞧瞧这些辉煌胜仗都是怎么打的?雁门关大捷,潘美杨业顶着压力,主动祭出奇袭战术大破辽军。满城大捷,多亏监军李继隆把宋太宗送来的“阵图”当垃圾扔了,出奇制胜的宋军,这才把十万辽军杀得尸横遍野。荡气回肠的唐河大战,更是李继隆扔掉宋太宗“阵图”,率领宋军精骑勇敢亮剑,一战打废辽国战神耶律休哥。
只要不按照宋太宗的瞎指挥来打,宋军就能书写威震胡虏的辉煌大捷。如此反差,足以令人痛惜宋军的忠勇强悍。如果没有宋太宗的昏招挖坑,北宋收复幽云十六州,绝对不是奢求!
而只要参考一下,唐太宗李世民反击突厥的荡气回肠历史,就知道什么才是带领一个王朝走向胜利的好统帅!唐太宗初登基时的局面,比宋太宗惨的多,龙椅还没坐热,就被突厥杀到家门口,在突厥马刀逼迫下送钱买太平。可面对如此屈辱,哪怕麾下将士们悲愤喊打,唐太宗却依然平静的压住怒火,说出八个咬牙切齿的字:将欲取之,必欲固之!
凭着这样的信念,唐太宗治下的唐王朝,开始了三年艰辛备战。但比起史家津津乐道的,唐太宗亲自带着将士们在殿前习武的热血场面,他真正完爆宋太宗的,却是冷静的战略头脑:在突厥刚刚发生内乱,大唐满朝文武兴奋要开战时,他却及时喝止狂热情绪。直到629年11月,大唐王朝战备就绪,突厥彻底陷入灾荒混乱时,才毅然发动反击。养精蓄锐的唐军,六路铁拳呼啸而出,将肆虐中华数十年的凶悍突厥,漂亮一击打翻!
这谋定而后动的战争智慧,恰是自诩戎马一生的宋太宗,一辈子没学会的。
而比起唐太宗缺智慧的宋太宗,更大的一个差距,却是胸怀。只要瞧瞧唐朝横扫突厥的战将名单就知道:既有李靖薛万彻这样的大唐开国功臣,更有苏定方这样来自窦建德阵营的昔日大唐死仇。但在李世民用人不疑的胸襟下,他们彻底捐弃了前嫌,联手在朔风呼啸的漠北战场上,打出这一轮见证华夏民族热血崛起的组合拳。
同样一事,宋太宗却差太远,亲自创立的监军制度,叫不懂兵的监军们给前线将领上套。以忠勇著称的老将军杨业,更是在雍熙北伐中的西线血战里,因为监军王侁的瞎指挥而壮烈殉国。连杨业都落得这个下场,襟怀如此狭隘的北宋,还能容得下什么样的胜利?
海纳百川的襟怀,谋而后动的头脑,任何领域的战争,都在验证这个道理。可惜宋太宗,不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