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内外的法国女人——品味巴黎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电影里的法国女性大都优雅、美丽,风情万种,透着特有的文化气质,她们是世界影坛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而现实生活中,法国女人又总是和巴黎的风情相印生辉。

电影里让人印象深刻的法国女人有太多:

——苏菲·玛索,美丽、娇艳、高傲、性感却带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伊莎贝尔·于佩尔外表瘦小,内心却强悍有力,表情略显冷淡,却能传达非常细微和丰富的情感。

——朱利叶比诺什实,总是带着点蓝色的忧郁,能让内心激烈的冲突无懈可击、又恰倒好处地自然流露。

——凯瑟琳·德纳芙,华美高贵、沉着冷艳,即便是人过中年, 韶华不再,依然风姿绰约,戏骨犹存……

60岁生日庆祝会上,德纳芙说:“我并不惧怕衰老,重要的是不能丧失活力。如果有谁对年龄撒谎,只能说明这个人的状况欠佳。”很多法国演员从年轻演到中年、老年,年龄似乎并不成为她们的天敌,人们依然能在她们身上发现独特的美感。随岁月增长的有皱纹,当然也有好酒的醇香味道。这也是法国女性和法国电影的魅力所在。

在法国,女性普遍从小都受到众多的艺术熏陶,比如弹钢琴、跳芭蕾、听歌剧、看画展,等等。文化是生活的一部分伴随着她们的成长,也成了她们气质的一部分。另据几年前巴黎的一份调查显示,女性比较喜欢读书,每名女性读者平均阅读12本书,而男性的平均数为9本。在巴黎所看到的风景中,经常能不经意打动我的,是在地铁里,在公交车站,在街角书店里,咖啡馆里旁若无人看书的女人的身姿。

马修在巴黎生活了四十年,还是个标准的单身贵族。连日的忙碌工作,对他的女朋友心有愧疚,准备周末见面的时候给她一份礼物。为了找一本兰波书,马修把左岸画廊区的几条街都转遍了:“我觉得她会喜欢!” 最后马修握着封面精美的兰波诗集笑着说。

作家和电影在法国一直以来都联系紧密,尤其是一些女性作家,她们仿佛是生活在现实和虚构,真实和非真实之间,因为她们的小说被改编成电影,或者她们自己的故事被拍成了电影。

1914年,杜拉斯出生在印度支那,她青少年时期受到的是越南的教育。18岁举家牵回巴黎定居。她70岁的时候出版了自传式的小说《情人》,讲述了她在越南时的一段感情经历。十年后,80岁的她得知《情人》中的男主人公去世的消息之后,决定把这部小说改编成同名电影。献给“唐”——她的初恋情人。

在巴黎见到这部影片的导演让亚克·阿诺的时候,他细长的个子,雪白的卷发,从广场另一侧蹁跹而至。他的说话风趣而直接:“我了解女人可能比男人还多一点。我喜欢琢磨她们,她们的确是很好的阅读对象。”对演员的挑选,他有着非常挑剔的审美,《情人》中的女主角就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最后落定:“其实我并不是要找非常夺人眼球的美人,我甚至希望她有某种不完美,但正是这种不完美却能让人深深地心动。”

起初,和杜拉斯谈改编的时候,让雅克·阿诺并没有被接纳,因为她害怕影像破坏了属于文字和记忆的美好。但是在无数次的深谈和接触之后,她决定放手试一试。“你知道影片剪辑完成后我请杜拉斯来看了,看完后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我心里战战兢兢,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感受。直到第二天,我收到了她送来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封她的信,还有一只看样子有些年代的,长至胳膊的黑色手套,那是她在越南时曾经戴过的。哎,你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安慰!”

巴黎的咖啡馆是很多文人艺术家创作的地方,在书店咖啡馆林立的巴黎拉丁区的一条幽静小巷里,我找到了这家叫小圣贝诺的咖啡馆,杜拉斯当年非常心仪的地方。墙上挂着她在这里喝咖啡写字的几张小照片,让人遐想这位柔美敏感、富有想象力的女作家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面前。中午时分,来这里吃饭的人挤满了小馆子,我不得不和不认识的人分享一张小桌子。顺便说一句,这里小牛排的味道真是相当的好!

就在离这个小圣贝诺咖啡馆不远的花神咖啡馆,是法国女性主义者西蒙·波伏娃常常光顾的地方。咖啡馆产生文学、哲学当然还有电影。 西蒙·波伏娃作为法国女性主义者,她一生所从事的女性主义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很多法国的女性电影。虽然法国大革命揭示了自由、平等、博爱的新主张,但是法国女性直到1944年才取得参政权,1949年西蒙·波伏娃的《第二性》出版,为之后风起云涌的妇女运动点燃火炬。在现实生活中法国女性的这份独立似乎需要付出比男性更大的努力。

法国女性的独立,很大程度是她们在生活上的独立,而使她们能够在情感和精神上保持独立。在巴黎,也有一些男性委婉地对我表示,很多这里的女性似乎表现得太过平等独立了,有点让他们感觉不出能保护和照顾她们的必要了。但是无论个体如何独立,爱都是相互的。法国女人的敢爱敢恨不仅是现实生活中,也是法国电影中的一大特点。比如伊莎贝尔·阿佳妮和苏菲·玛索,她们身上都拥有东方审美的元素。不同的是阿佳妮孤傲的背后落寞而忧伤,而苏菲则永远洋溢着生命力的扩张。这种在生活中的反差甚至在她们的代表作中也有体现:无论是《初吻》里纯真天使,《芳芳》中率真狂野的少女,还是《心火》中压抑的女家庭教师,苏菲·玛索都能依靠自己得到幸福。而阿佳妮饰演总是那些至情至爱的女人,比如为爱情冒险的“玛戈王后”,为爱情痴狂的《罗丹的情人》,却一次次在爱情里崩溃。

有人说,法国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有的天真和单纯,哪怕是她们露得再多,好像也不会让人感觉低俗。法国女人的美,似乎不一定要美在面孔上,但一定是美在风姿里、气质里和性格里。她们塑造风格而不是跟随流行,她们随心所欲地把自己扮成各式各样,总是从骨子里散发出自在天成和不经意的美感。很大程度上,这种美存在于它的独特性。这也让法国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如此与众不同!

演员奥黛丽·托图无论在姿色上还是韵味上都不及我们熟悉的很多法国演员,夸张的翘鼻子,几乎有点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可是她在《天使爱美丽》里的出现,却让我们看到了法国女人的美可以是这么多样而富有特色。多米尼克·皮诺在这部电影里饰演的是一位滑稽却钟情的小男人。在咖啡馆里我们聊起了他的女搭档,他呵呵地说:“虽然奥黛丽不是我女朋友的类型,但是和她相处让人舒服,她有着很多法国女人都有的一种自然气息。”

朱丽叶·比诺什虽在法国女演员中已经步入中年,而且也算不上最漂亮,但是她在银幕上的魅力却是让人无法抵挡。(《蓝》)芝加哥《太阳报》评论道:“比诺什拥有一张极其适合角色的面孔,因为她会让你相信她确切的思想和感觉,而不需要去刻意‘制造’这种效果。”她的每一个角色都会带我们进入一个独特女人的内心世界。

说到法国电影和女性,瓦尔达是不能跨过的人物,不仅因为她曾经是引领“法国新浪潮运动”的鼻祖,还因为她永不停歇的创造力和让人敬佩的活力。这种力量会带她离开自己熟悉和舒适区域,甚至带有一定的破坏性——打破常规,这绝对需要自信和勇气。在她巴黎的家里见到她的时候,这位70多岁的女子,染着一头紫红色的头发(据说,最近她又换了一个更有趣的发型)。用她的话说,换着感觉玩!“我喜欢去尝试不同的表达手段,去触探不同的艺术边界,比如最近我就做很多装置艺术,它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瓦尔达让人感动和让人触动的地方是,她的作品总是不会局限于外在的表达形式,总有细腻的女性气息以及独特的人文关怀。在电影《CLEO 5-7》里, 瓦尔达的镜头碰触着一位女子在等待化验结果的两个小时之间的心里波动,在《流浪者》里, 流浪的女主人公不满现实,似乎又没有什么人生目的,时间在看似毫无意义的行动中流淌着;在《工夫大师》里, 一位有两个孩子的母亲爱上了大女儿十四岁的男同学。这种不可思议的情感在瓦尔达细腻的镜头语言中却显得那么真实感人,瓦尔达的镜头,仿佛是一个内窥镜,让我们深入人性,看到了人类情感底层丰富的世界。

《南特的亚克》这部带有传记色彩的影片,是她送给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却在十年前离开人世的丈夫——法国导演雅克·德米。影片最后的镜头至今让人难以忘怀,一个长镜头,看着海浪“哗”漫过来,退走,“哗”漫过来,又退走……海滩上,有几簇海草,随着海浪的来来去去,一次次地搁浅在不同的地方,最后终于在视线中消失……

银幕内外,各种人生故事,潮起潮落,各种生活境遇。巴黎和女人,在世间万像中,在胶片成像里,依然是我们经典的际遇。

作者:王宁彤,英国影视制作硕士,现中国传媒大学传播学博士在读,电影频道国际制片,主持,导演。“跟着电影去旅行,通过影像看世界” 曾策划并且带领电影频道《世界电影之旅》摄制组赴众多国家拍摄,制作了上百期专题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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