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受中国人关注的国际新闻之一,是日本政府在临时内阁会议上通过了修改宪法解释、解禁集体自卫权的内阁决议案。多数评论认为,此举意味着日本战后以专守防卫为主的安保政策将发生重大变化。
相对于其他拥有联合国规定的“单独或集体自卫固有权利”的国家,日本因为是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国家之一,依据其“放弃战争,不设军队”的《和平宪法》第九条,“日本永远放弃以国家权力发动的战争和依靠武力威吓及武力行使解决国家纷争的手段”,即通常说的没有宪法赋予的集体自卫权。
就这一法律规定来说,日本是不正常国家。如果日本和相邻的中韩两国发生岛屿争端,日本只能采取非武力手段解决,或者依照美日安保条约由美国代替日本主张领土权力。
但现实是,日本与周边多个国家存在领土争议。比如与俄罗斯存在北方四岛问题,与韩国存在独岛(日本称竹岛)问题,与中国存在钓鱼岛问题。
在上述让人头疼的、持续至今的领土问题上,美日安保条约只有象征性的安慰作用,帮不上什么大忙。北方四岛不用说了,美国人也没有对独岛之争表示过什么态度。即便美国高官高调宣布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也还有另外一句话作前提,即美国对钓鱼岛主权归属不持立场。
6月30日,在日本东京,数千日本民众聚集在首相官邸前,抗议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通过修改宪法解释解禁集体自卫权。
解禁集体自卫权或将日本推向战争
但是与周边国家的领土争议,并不是日本安倍内阁不顾众多反对之声执意推动解禁集体自卫权的主要理由。
安倍晋三的理由是,日本要成为正常国家,把自己的安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既可以被认为是一位有野心的政治家的追求,也可以被扩大解释为维护日本的民族尊严。凭什么战后70年了,日本仍然必须在美国的卵翼之下生存?
但是日本的理由并不完美,不是必须拥有集体自卫权才是正常国家。那些宣称放弃战争权力的中立国不是正常国家吗?世界上有20多个甚至连军队都没有的国家不是正常国家吗?
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如果日本政府最终通过修宪完成了对“和平宪法”的颠覆,拥有了更大范围的集体自卫权,日本与周边国家的领土争议就能解决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日本谋求解禁集体自卫权,不仅不能为日本带来和平,反而可能将日本推向战争。日本在战后获得的和平环境与发展机遇,均与坚守“和平宪法”有关。日本享受的是和平发展的红利,而不是侵略战争的横财。
日本最应该牢记的就是战争的教训。
中日关系的背后是中美关系
在日本一年一度的防卫报告中,多年前指出的安全威胁主要是俄罗斯和朝鲜,但是近年来俄罗斯逐渐隐去,朝核问题渐渐突出,同时“中国威胁论”不断的从日本方面传出来,并成为日本宣称的主要安全威胁。
2013年以来,中日两国因历史问题和钓鱼岛争议而冲突升级,中日关系越来越紧张,甚至到了在东海剑拔弩张的地步。
中日冲突的加剧,严重影响到了中美关系,而中美关系的紧张趋势也提高了中日冲突的可能性。中日关系的背后是中美关系。
安倍政府不断否定历史、修改宪法解释的种种举动,一方面是他声称的要让日本成为正常国家,另一方面是想颠覆战后政治秩序,摆脱美国的控制,应对中国的崛起。
否定历史、颠覆战后政治秩序,美国是反对的。但是积极应对中国崛起,主动配合美国重返亚洲,美国是支持的。所以,尽管中国媒体不断地提醒美国领导人应该警惕安倍晋三的“狼子野心”,但是美国仍然选择支持日本解禁集体自卫权。
关键还是中国自己的选择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7月1日表示,日方要切实尊重亚洲邻国的合理正当安全关切。
中国的崛起,改变了亚太的力量平衡,日本需要应对,美国需要平衡。所谓强化美日同盟、美国重返亚洲,主要目标都指向中国。
但是,对于正在崛起的中国来说,无论是在世界挑战美国,还是在亚洲与日本为敌,都不是最佳的政策选择。当然,更糟糕的政策选择是,同时在世界挑战美国又在亚洲与日本为敌。
中日高层互访已经停止了近两年,正是在这两年,日本领导人在历史问题上的表现让中韩等亚洲国家民众更加失望,中日在争议岛屿附近频频发生的飞机和舰艇相遇,一定程度上配合了安倍政府的对华政策。安倍晋三居高不下的支持率,很难说不是得益于与中韩两国的紧张关系。
当前,中日需要对话,中美也需要对话。缓解冲突,增加互信,推动东北亚的和平,都需要对话。
如果中国不想看到一个武装的日本,就要想办法以和平的方式解除日本的武装,而不是通过武装的方式强化对方的武装。另外,在解除日本武装的问题上,中国需要美国的支持。
由于朝鲜核问题的存在,东北亚的和平已经受到威胁。解决朝核问题,中国需要日本,也需要美国。当前日本和朝鲜正异常接近,背后的动机很难说不是从更长远的意义上对付中国。
在全球一体化、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和平已经成为大国间几乎唯一的选项,大国的智慧就是不能允许一场大规模战争的发生。
所以,中国如何与美国建立新型大国关系,是中日关系能否改善和突破的关键。
作者:濠江客,《澳门商报》评论员:郭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