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假，高速公路又迎来免费。许多人认为中国高速收费高昂，免费几天实在不够。也有人认为免费的果子未必好吃，反而造成扎堆，使得高速公路成了停车场。在讨论这一问题时，许多人都以“国外”为例，类似“国外高速不收费”的说法颇多。我仅以今年的一次欧洲自驾为例，谈谈所经中欧数国的高速收费情况。
首先，“高速不收费”的说法并不准确。即使是传说中不收费的德国，其不收费的对象也仅仅是客车和小货车，载重超过一定数字的大货车仍要缴纳高速路费（另外，德国高速不限速这个传说也是假的，仅仅是部分路段不限速）。其次，尽管欧洲大多数国家都会收费，但费用不高，综合算下来远低于中国，计算方式也更科学——号称“收费站之国”的法国是个例外，但我更倾向于在它的这个称号前加上“欧洲”二字。
德国无疑是欧洲乃至全世界路网最健全、路况最好的国家之一，而且大小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通行，完全免费。
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就诞生于德国。1932年，科隆和波恩之间的高速公路开通，从那时起，德国高速经历了飞速发展和长达七十多年的完全免费时期。德国政府认为，高速公路作为公共交通设施，应由政府出资建设，使用者仅需通过支付燃料矿物税、车辆税等税种，间接支持高速公路建设。不过，因为德国高速路况好，又免费，因此欧洲各国运输公司选择路线时都会优先挑选德国，捷克和匈牙利等前东欧国家加入欧盟后，德国高速公路的压力更大。2005年，德国高速结束了完全免费时期，开始对12吨以上的卡车收费，费率根据其轴载和排气量，分为0.1欧元每公里至0.17欧元每公里6个等级收取费用，污染大的卡车多交费。德国并没有收费站，大货车上会安装自动计价装置进行监控，根据实际行驶里程计算费用，因此也避免了车辆因收费站而堵车的情况。
德国的高速公路尽管普遍不宽，但秩序井然，速度较慢的大货车、大客车等非常自觉地走最右侧车道。如果是单向三车道，小车走中间车道，大货车超车时也会走中间车道，但超车后立即回归最右侧车道。左侧车道是超车道，仅供超车，没有人会长期占据此车道。德国人有胆量在部分路段不限速，而且车子普遍开得飞快，都是因为有这样的秩序为底气。当然，限速路段占了多数，沿途会见到不少限速标志和摄像头，只要超速2公里，就会被拍。
奥地利的高速公路路况不亚于德国，但全程限速，上限为时速130公里，也有极少数山路限速100公里。还有一大特色是隧道奇多，隧道内限速80-100不等。至于收费，并非如中国一般密密麻麻设置各种收费站，而是采取高速路票制。路票可以在高速公路上的加油站购买，有长期和短期，各取所需即可。像我这种自驾游的观光客，当然是买最短期限的那种，最低为10天起，售价8欧元，购得后将票据贴在挡风玻璃上就行——六十多元人民币就能在奥地利境内无限制享用十天高速公路，这价格是不是比我们这儿便宜多了？要知道，从我居住的城市前往广州，来回不足200公里，高速路费已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当然，我个人还是挺希望能有更短期限的路票，比如三天或五天的可供选择。
不过奥地利还有一项附加收费为此次所经各国独有，即隧道费。我从萨尔茨堡前往格拉茨时，基本横穿奥地利中部，行程260公里，途中起码有数十个隧道，而且许多隧道的长度都相当可观，不少都要开个几分钟才能重见天日。也许是因为隧道多且长，当初工程实在浩大不易的缘故，途中经过了两个收费站（也是我旅途中仅见的收费站），缴纳了两笔费用，加起来大概是15欧元，折合人民币不足120元。几天后，我从斯洛伐克返回奥地利，又由维也纳经圣珀尔滕、林茨前往捷克南部时，也走了一段奥地利境内的长途高速，大概150公里，隧道不多，便没有收费站收取费用。
捷克在政治概念上属于前东欧国家，但从地缘而言，它是不折不扣的中欧国家，与之接壤的斯洛伐克、匈牙利也是如此。捷克的高速路费收取和使用都类似于奥地利。捷克高速情况尚可，比中国好，但逊于德国，限速与奥地利相同，都是时速130公里。记得入境捷克时刚好是中午，捷南乡村十分清静，在入境的第一个加油站停车购买高速路费，对方虽不懂英语，但还是很热情地提供了各种期限的路票供选择，最短期限也是10天（有人说有更短的7天票，但我没见到）。捷克如今仍未使用欧元，以官方标价的话，10天路票是310捷克克朗（出行前查到是250克朗，不知是否是涨价了），1欧元大概相当于28克朗，即10天路票在11到12欧元之间，折合人民币仍不足百元，同样远比国内便宜。出发前查攻略，有人称如果以欧元购买路票，会涉及汇率问题，花费也许比使用克朗要大些，甚至达到18欧元。我倒是没遇上这情况，也许是入境地点不同的缘故，而且，如果是头次入境捷克，身上也很难有克朗预备，亏一点也就算了。
斯洛伐克的情况也差不多，它有七天票可供选择，售价7欧元，折合人民币大概60元。虽然此行在斯洛伐克的停留时间不长，全部行程仅仅二百公里，高速行程更短，但我仍买了路票。其实在欧洲买路票，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自觉。起码在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这几个国家，高速沿途我都未曾见过警车巡查，也没有任何人查验我的高速路票。据说警察会在加油站抽查，但我没在高速上加过油（高速油站的油价高于普通公路旁的油站），也便没有见到。出发前查攻略，有些同胞又祭出逃票大法，表示根本不需要买路票，反正没人查，还将之当成宝贵经验四处推广。我个人很不赞成这种行为，所谓的“丢脸丢到国外去”，也就是说这种人吧。没人查是因为讲诚信，你不讲诚信，还当诚信者是傻瓜，这是人品问题。何况，万一被查到，面临的将是几倍乃至几十倍于路票的重罚，何必呢？
在匈牙利境内高速公路通行，同样需要购买路票，最短期限为一周。与奥地利、捷克和斯洛伐克不同，它不是以贴纸形式呈现，而是采用了模拟电子票据系统，同样可以在加油站购买。购买时要出示车牌号，由对方登记，交费信息可以自动记录在收费系统里，交费后会有凭条，需要随车保留，以备查验。我一路上未曾遇到查验，但还是建议自驾的同胞们不要钻空子。
在这个五千公里的自驾行程中，大部分路段为高速公路（因为欧洲城市普遍小，所以我在城市内基本使用“11路”），共花费50多欧元购买路票。如果以高速路段4000公里计算（实际数字应该还不止于此），平均1.25欧元（折合人民币10元出头）即可行驶100公里。国内的情况呢？我查到一个资料，2012年6月，广东省内统一高速公路收费标准，费率全线下调，费率统一为四车道0.45元/车·公里、六车道以上0.60元/车·公里，一至五类车收费系数统一为1、1.5、2、3、3.5。也就是说，即使是最便宜的状况下，百公里的收费标准也达到了45元，如果道路宽，驾驶的又是收费系数高的货车、客车等，收费会更高。如此比较，中欧地区的高速路费，实在比我们便宜多了。
作者：叶克飞，专栏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