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刺的第五次夺冠并没有改变NBA球队的生存理念,疯狂追逐巨星依然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只是在巨星组合的模式上,因劳资协定的束缚,变得更加单一。
詹姆斯回到骑士,给这种模式敲上了属于他自己的烙印。几个已经成名、直接可以取高薪的巨星,像“三巨头”在2010年那样聚到一起,难度越来越大。但是NBA的四年新秀合同体制被充分利用,当费城、雄鹿、魔术这些东部球队还急不可耐地赶在路上,詹姆斯直接空降到欧文、维金斯和本奈特身边,至少在目前的阵容里,有四个“状元”。
所谓的回家、还愿、赎罪,不过是这种模式的华丽包装,因为恰好克利夫兰所在的俄亥俄州是他的家乡。詹姆斯不是巨头模式的始作俑者,波士顿绿军早在2008年就靠这一方式夺冠,但随后詹姆斯以其强大的影响力,成为这一模式的领导者,并在克利夫兰加以革新。
骑士队何以在詹姆斯离去之后,短短四年之内获得三个“状元”,本身就是个非常诡异的现象。四年是一个新秀必须完成的第一笔合同,并且最高工资被严格限制在500万美元左右。今年是欧文加盟后的第五年,也就意味着除了欧文之外,另两名状元的工资总额仍然只有1100万左右。骑士是靠选秀崛起的特例,但选秀本身成为众多二三流球队做大做强的捷径,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魔术、雄鹿和费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更没有一个名字叫詹姆斯的老乡。
NBA的选秀体制含有巨大的“BUG”,但是其他球队敢怒不敢言。这一体制的设计方向是帮助弱队,平衡实力,尤其给小市场球队巨大希望。你如果有足够的运气拿到靠前几位的新秀,就自己培养,慢慢做强。四年合同到期时,母队能提供最高的续约工资,如果留不住,也可以用来交换成名的球星。但是严酷的劳资协议——包括6300万的工资封顶线和7700万的奢侈税线——挤压着巨星抱团的空间,让这一诞生不过六七年的模式迅速走入死胡同。那些常年徘徊在底层的球队,不得不一再委屈求全,说好听是卧薪尝胆,不好听就是摆烂,以图在短短两三年内迅速凑齐足够的有潜力的新人。这样做的后果,是最近两个常规赛有越来越多的比赛不堪入目,而摆烂的球队一再出现在乐透区前列。
传统的大市场球队几十年来吃香喝辣,已经让小市场队伍忍无可忍,这是2011年劳资大战的背景。三年后,湖人、尼克斯和凯尔特人这些球队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像手足无措的菜鸟,第一次来到NBA,被眼花缭乱的自由球员市场搞得晕头转向。
“禅师”入主的尼克斯队可以给安东尼提供最高工资5年1.29亿,但杰克逊被安东尼得意洋洋的巡回视察搞得心神不宁,像一个暗暗期盼被挂红灯的小妾一样。安东尼最后还吓唬一下“禅师”,说要在公牛和尼克斯之间选一个,以便给他更大的惊喜。当安东尼最终宣布留在纽约时,欣喜若狂的“禅师”是不是确信安东尼正是他“三角进攻”最好的执行者?
安东尼游遍了芝加哥、休斯敦、达拉斯和洛杉矶,这辈子第一次享受到VIP自由球员的待遇,但除了芝加哥,他真正考虑过另外三个城市吗?从纯粹的篮球角度,芝加哥是帮助安东尼实现夺冠理想的最佳城市,这也是即使在乔丹离开以后,仍然兢兢业业按传统路数做篮球的榜样。但在安东尼眼里,公牛队或许像一个坚持亲自下地劳作的勤恳的地主,舍不得多花一分钱。安东尼无法想像如何与这样的主人相处,锡伯杜犀利的眼神,看上去更像半夜让你起床干活的周扒皮。(补注:加索尔和欧洲明星米罗蒂奇加盟了公牛,布泽尔将在月中被特赦。)
詹姆斯和安东尼没有真正改变所谓的NBA版图。詹姆斯只是把骑士变成2010年的热火,安东尼错过了他这辈子夺冠的最好机会。曾经被热火一脚踢翻地在的绿军,仍然没有恢复元气。在东部,强队已经明显分为两派,一派是传统模式的公牛、步行者和猛龙,一派是新模式的代表骑士、奇才和下一年的费城76人,或许还会有魔术和雄鹿。篮网迄今为止没有决定他们要做当年的热火,还是未来的骑士。
最大牌的两名自由球员留在东部,使西部维持原状。这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半区,百花齐放,新星辈出。西部应该为拥有马刺、快船、雷霆、勇士、掘金、灰熊、太阳、小牛这些风格各异的球队而自豪,改了名字的鹈鹕也走在蓬勃向上的道路上。
小牛和太阳只是试探性地向自由大牌抛了几个媚眼,并没有获得几下哪怕感谢的回应。湖人和火箭却是都被自由大牌涮了一把,这两支大市场队伍都不甘心按传统路数慢慢培育,也不屑于走费城、雄鹿和魔术的路子,所以四年前的热火模式是第一选择。
火箭的莫雷一向胸有成竹,不打无准备之仗,也是过去两个夏天的最大赢家。有出有收,他本该在今年低调一把,像饱食两顿的狮子一样躲在灌木丛中观察一阵,明年或许是他再次出击的最佳时机。但是“03一代”几个巨星,像被春天滋润的嫩草喂得溜肥滚圆的斑马一样,他们离莫雷是如此之近。睿智的狮子不该在这样的时刻流下涎水,而莫雷奋不顾身地一跃而出……
什么都没有改变,火箭只是在名单中少了阿西克、林书豪。他们也许明年春天还得在第一轮遇上开拓者,开拓者和火箭相比,惟一的不同只是这个夏天他们几乎什么都没做,除非你认为凯曼是喂肥的斑马。(补注:火箭放弃了帕森斯,用阿里扎代替,并通过三方交易换来了前锋阿朗佐·吉。)
詹姆斯、安东尼、博什做过决定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个最应该被期待改变的湖人,依旧是科比孤家寡人,临时工四散而去。詹姆斯给小市场球队指出新的发展道路时,湖人仍然是那头遍体鳞伤的狮子,在灌木丛里思考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