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不足60岁的原广州市委副书记方旋退休，引起人们强烈关注。官员提前退休，此中当有蹊跷。知情人士透露，方旋近期被有关部门确认为“裸官”，按照组织要求提前退休。
一时间，“如何清理裸官”再次成为舆论聚点。只不过，民众说得热烈，官方一片静默。这很遗憾。因为缺少官方的相关通报，让方旋“被退休”成为制度清理裸官的示范意义，严重打折扣。
“裸官”，简单地说，也就是官员的配偶和子女不在国内了，有的是在国外定居，有的加入了外国国籍。我不认为，诸如“清理裸官”、“整治裸官”这样的说辞，就很理性。那种一看到“裸官”就将其贴上“腐败”的标签，尽管能反映出对反腐败的迫切渴望，但是，这样的意见表达很可能出现误伤误判，也不利地问题的公正解决。
别把裸官都当是坏人，更不能把裸官不当人。裸官的背后，涉及到官员家人的权利与自由，也涉及到如何界定官员“群己权界”的制度判断。所以，不要简单将“裸官”过度污名化，而应该强化制度理性，来完成一次彻底治理转身。
其实，很多“裸官”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这些年，中国社会不断开放，无数人的生活都在拥抱全球化。官员作为一个精英阶层，其婚姻家庭状态也注定会包裹时代洪流之下，官员的配偶和子女，到底应该拥有怎样的生活和工作的空间，本身就值得理性思考。而且，在这方面，制度的判断和管理，长期存在诸多缺陷。
方旋因为“裸官”被提前劝退，据称就是依附新的制度规定。仍是知情人士透露，在今年2月，中组部下发了一份关于治理“裸官”的内部文件，其主旨即是要求此类官员“要么把家人接回来，要么提前退休”。
正因为是“内部文件”，现在对相关的制度文本很难展开充分讨论。当然，任何制度也都会存在不足够完善的地方。这里可以先抛开制度本身可能存在的争议，只要让清理裸官真正纳入到公众看得见的制度框架下，相信这样的问题处理就能够获得认同。
恰恰因为没有做到做不到这一点，这次围绕清理裸官的种种行为，也注定充满争议。事实上，这次官方没有表态的遗憾，也让人们猜想，这样的官员退场方式，到底是个案，还是普适？到底有没有完善的离任审计？会不会是一种官方的妥协与容忍？是不是一种“仁慈”的处罚？
没有相关信息公开，制度清理的价值意义也就不可能被充分感知。而民意对清理“裸官”的最大诉求，也就是以此作为反腐败的一个重大切口。反腐败的终极走向，也注定要从运动式反腐过度到制度反腐。所以，对待裸官，本身也应该纳入到制度反腐的模式下。
之前，一些地方在防止裸官腐败方面也开出过制度药方，比如，深圳曾规定配偶子女移居国外的官员不得任正职。但是，这些制度也都因为判断逻辑、权利界限等等问题，招致舆论一片嘲讽。从这个意义讲，方旋提前退休引发的对待“裸官”猜想，其实仍然是在揭开制度反腐的伤口。
反腐制度作为顶层设计，面临各种利益博弈，在很多问题上都推进困难。比如，被寄予厚望的官员财产申报制度，长期举步维艰的状态，就是很好说明。如果这个问题解决好了，裸官家属子女在国外的生活来源自然就不会是一笔糊涂账；制度反腐更重要的是，让权力在民主与法治的轨道透明地运行，而现在面对一名官员提前退休，都要让民众在猜测中进行争议，这本身何尝又不是信息公开的巨大悲哀？
所以，方旋疑因“裸官”被劝退，更大的意义，也就应该作为一种制度敦促，去催发反腐败全面走向制度理性。也只有从制度层面祛除对裸官进行道德判断的陷阱，厘清裸官背后的权利界限，对待裸官才不会纠缠不清。
作者：单士兵，重庆时报外埠新闻副主编、评论室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