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主要问题在于缺资源环境的承载能力和公共服务基础设施的承载能力。已经接近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的极限了,甚至处于一种“敲诈”环境的状态。北京要是发展中低端产业,可能四五千万人也打不住。很多人都愿意到北京来,因为它公共服务太好了。
综合判断上看,北京市已经接近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的极限了,甚至处于一种“敲诈”环境的状态。
环境资源的承载能力也包括很多方面,比如资源额供给问题,尤其是北京的用水问题。一般认为北京水资源的承载能力在1800万左右,很多研究都表明这一点。用水对北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限制。当然我们可以通过大规模调水提高承载能力,但我们现在没有把调水的成本反应进来。
南水北调成本是很高的,有些人估计可能在 7、8块钱以上,但我们用水的价格并没有达到这么高。假如我们把调水的成本都让北京天津这些地方来承担的话,我觉得这里的人可能就用不起这个水了。
此外,还有生态环境的承载能力,如果城市规模过大,到处都是水泥地连成一片,树啊草啊很少,缺乏生态空间,也会限制城市的人口容量。还有环境负荷的影响,即使一切达标,大量的产业集中在一起大量人口集中在一起,排放的总量也不会小,包括各种尾气,污水的排放,这也会对城市产生限制。
城市的承载能力除了资源环境的承载能力,还有基础设施的承载能力,和产业对人口的吸纳能力。基础设施也有承载的限度,如果基础设设施只能承载一千万人实际却又两千万人口,就会产生很多问题。比如在北京的交通问题、小孩上学等其他一系列公共服务问题。
城市要有产业,能吸纳人口就业,没有足够的产业城市也难以承载过多人口。从北京的情况来看,它的人口吸纳能力,就业岗位是很充足的。北京要是发展中低端产业,可能四五千万人也打不住。很多人都愿意到北京来,因为它公共服务太好了。
北京的主要问题在于缺资源环境的承载能力和公共服务基础设施的承载能力。
提高城市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要求我们注意控制城市的开发强度。所谓开发强度是城市已开发的面积占整个土地面积的比重。其实并不是说只控制北京的开发强度,我们认为,任何城市化的地区的开发程度应该有一个天花板,不能突破。像我国的沿海地区,比如珠江三角洲一些城市的开发强度都接近了40%,这太高了。
一些国际大都市,像东京、香港、巴黎的开发强度也只有15%到20%左右,很少突破20%。香港也不到20%,香港也不是没有地为什么它不开发,要保护耕地建生态公园呢?这实际上就是总书记讲的“望得见山水记得住乡愁”。像大城市水泥地连成一片,我们没有更多的绿地,新鲜的空气,只有水泥地,这样环境就不会好。城市要有绿地,不能水泥地连成一片,成为一个水泥森林。
城市发展的同时不能牺牲农村。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城市的环境污染,尤其是城市的垃圾向农村地区蔓延,这个趋势在加速。首先我们要限制城市的污染向农村转移扩散,包括我们产业的转移也是一样,不能把污染也带到农村地区去。
同时,我们要限制城市增长的边界,不能向农村无序过度地蔓延,这样就对农村的耕地、湿地形成很好的保护。我们推进城镇化,不能以牺牲农业,牺牲耕地,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要限制城市增长的边界。在城市化的过程中要划定城市地区的生态红线,现有的耕地要保护好。
地上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天上的大气污染问题需要解决。
大气污染联防联治的前提有两个。第一,要在各个方面严格执行国家环境保护标准,有些方面标准还要更高一点。我们过去对环境保护标准的理解存在误区,觉得达到国家标准就很了不起了。但我认为,国家的环保标准应该是一个底线,不达标是不行的。京津冀地区问题严重,标准应该高于国家标准才对。比如北京现在的汽车尾气排放标准就比全国高,这一点比较好。
第二,总量控制。京津冀地区有很多重工业。虽然企业和地方都说自己达到国家标准了,但巨大的排放总量对于这个地区也是承受不了的。所以既要达标还要实行总量的控制。只有在执行严格的标准和总量控制的基础上,才能谈论联防联治,否则都是空想。
在此基础上,北京的工业疏散和产业转移应该跟产业结构的升级,节能减排,低碳经济发展有机的结合起来。产业转移出去了,还应该上一个档次。假如不进行改造都迁到河北去,风还是会吹过来,和不迁走是一回事。
联防联治应该是合作共赢的,不然北京周边地区缺乏积极性。如果单纯让河北关停污染企业,河北就会缺乏产业的支撑,缺乏就业机会和财政收入。没有经济发展,河北肯定是不愿意的。
再如张家口的问题,张家口担负着保护生态环境向北京提供水源的任务,它不能过多地发展工业,更不能污染环境,所以这些地区老百姓的收入来源是一个问题。怎么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基础上还要让它富裕起来呢?我想只有两个途径,第一是发展生态性的产业,第二是北京天津和中央财政要加大对这些地方的补偿。
生态环境也是一种很重要的产品,是一种生态性的产品。生态性的产品也是有价值的,我们要进行核算。现在我们没有搞清楚这些问题,更没有赋予它的产权,就不能作为一种商品去交易,去流转。这一点国家已经提到了,要推进自然资源资产产权制度改革,这就属于整个生态文明制度的范畴了。
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魏后凯
(本文作者介绍:中国社科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副所长、学会副理事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