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咸宁实验小学副校长洪耀明成了网络话题人物。29日下午，有网友说，洪耀明为了兑现之前与学生的承诺，在上午的升旗仪式上亲吻了一头小猪，被一些网友称之为“中国好校长”。(《南方都市报》4月29日)
洪校长因亲吻一头小猪，而获得“中国好校长”的赞誉，彰显出校长的亲情、诚信的可贵，网友的激赏，乃因在现实中，与学生平等相处、坦承以待的校长太少了。也有一些网友认为这名副校长在作秀，但我不这么看，能想出“打赌”的方式教育学生，表明这名副校长在学生面前并不是高高在上——高高在上，不和学生打成一片的校领导，是很难主动和学生打这种“赌”的。另外，在学生做到不扔垃圾之后，能主动兑现承诺，表明他是在用心做好对学生的教育引导。
这当然不只针对他亲吻小猪的行动，而是教育学生养成良好习惯的方法。洪校长以“打赌”的方式——“如果学生不在希望桥和校园乱扔垃圾，就和小猪亲嘴”——来教育学生不要乱扔垃圾，远比说一番“讲文明”的大道理，以及制订严厉的处罚措施管用得多。
首先，这种“打赌”的方式，令学生印象深刻，也容易让他们记住，可以说，起到了“寓教于乐”的效果；其次，学生们并没有预期老师真会兑现打赌承诺，而老师却在学生们做到之后不折不扣地履行承诺，这会让教育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学生们是多么欢乐，而这很有可能成为他们难以忘记的校园记忆。
但我不希望这被其他学校校长效仿，也跟风采取类似的方式。不是发自内心地亲近学生、感化引导学生，而只是在形式上做文章，只会是东施效颦。此前，华中科大前校长李培根的毕业典礼演讲走红网络，接着就诞生了一大批根叔式演讲，令大家反胃。一所学校有一所学校的风格，校长要采取适合自身，也适合学校师生的方式——在洪副校长身上，这种做法显得自然而亲近，如到其他校长身上，可能就会觉得别扭，不会成为学生的美好记忆，反倒会成为调侃讽刺的谈资。
另外，如果一名校长只有这么一次和学生亲近的表现，而在平时的学校管理、教育教学中，没有营造平等的氛围，也是难以得到学生认可的。
这起事件给其他校长有价值的启示是：在今天，一个学校的校长，还是有空间来亲近学生，树立校长的“可爱”形象的。近年来，因教育的行政化，我国校长群体饱受质疑，校长们也多把办学的问题归结到体制上，而很少找自身的原因，实际上，虽然受考试评价体系和行政治校的影响，学校的自主办学空间有严重局限，但只要校长愿意付出爱心和耐心，坚持教育底线，还是能在目前的办学体制中做一些积极的探索。
身处教育第一线的校长和教师的行为，对我国教育的现在和未来都有深刻的影响。对于现在，校长和教师的积极作为，可以减少应试教育弊端对学生的负面影响，他们应在学校管理、教育教学中减少灌输，增加与学生的平等交流，扩大学生的教育选择空间和对教育教学的参与；对于未来，他们的探索，会形成自下而上推进教育改变的力量。
相比自上而下的系统改革，来自一线的、基层的自下而上的探索，在现阶段更值得期待，也更靠谱。如果大家都等待自上而下的改革，而没有任何自下而上的行动，自上而下的改革从而何来？
作者：熊丙奇 教育学者、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主编、编著、著作的书有：《大学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