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向于把从电视、网络、杂志等媒体上看来的中国当今黑社会相关的犯罪大案,都当成娱乐节目来看。
我就不掩饰我的屌丝气质了——我倾向于把从电视、网络、杂志等媒体上看来的中国当今黑社会相关的犯罪大案,都当成娱乐节目来看。这是因为受了中国传统文化中侠义精神的影响,看了太多的金庸 小说、吴宇森和周润发的电影。我相信在这方面,与我类似的人绝对不少。
所以当媒体最早开始说刘汉的事迹的时候,我两眼放光,以为是看开了一本好书、塞进了一张好碟,而那开头也的确完美:
“2009年1月10日下午3点,四川省广汉市中心的鸭子河堤,满街的茶摊坐满了悠闲喝茶的市民,但悠闲和宁静很快就被枪声打破。多名当年的目击者称,持枪的几名男子突然出现,对着茶摊上的几人疯狂扫射。从开枪射击到逃离现场,整个作案过程不超过一分钟,“被打中的人,从椅子上慢慢地滑落躺在了地上。”
这多像一个香港警匪枪战片的开头呀。于是我不由得幻想,接下来会看到何等让人难舍的复杂人性的展现、何等让人感觉曲折的故事,以及故事里必不可少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情,还有错综在一起的正义与邪恶、黑暗与光明……
粗看来,刘汉还真是不简单。出身平平,历经奋斗,到事发之前坐拥400多亿资产,豪车百辆;连续三届的四川省政协委员政协常委;热心于公益与慈善,2009年的捐款额居然尼玛高达2.09亿……这是无比光鲜的那一面;而极度黑暗的那一面则是:兄弟朋党30多人,大肆敛财,杀人如麻;开设赌场,坑蒙拐骗;私藏枪械弹药多多……瞧,这多牛的一个黑帮老大啊,充分说明了现实比文艺作品更狗血更残酷的道理。让我不禁想起被司马迁收于《史记》里的黑帮老大郭解、被班固收于《汉书》的楼护、萭章等人,或称霸一方鱼肉乡里,或出入宫廷结交权贵,豢养走狗,违法乱纪,气焰嚣张……
但是——凡事最怕但是——看了电视上播的庭审纪录,手下一个接一个地认了罪,刘汉死赖着。这死赖着恐怕从黑帮的角度来说,是值得表扬的,但我分析来分析去,这盘棋没得下了嘛,你光死赖着有用吗?你的手下可都认了罪的啦。倒不如直接显示些黑老大的霸气来,痛痛快快地认罪得了!你看当年那广州的黑老大周广龙,听到死刑判决时表情淡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只是身子小抖了一下。再看那当年东北的老大乔四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临死前还站得四平八稳只说了句:“我这辈子,值了。”你刘汉怎么能这么显示出贪生怕死呢?一个劲儿地只说自己是法盲不知道那些事儿是犯罪,谁信啊。
所以我一直盼着刘汉能突然从被告席上跳将起来,拿出四川操哥和400亿身家的黑帮老大的气度来,大吼一声:那跟兄弟们无关,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大不了的?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结果,我盼着盼着,居然盼到了刘汉哭了。而且不止哭了一次,是每一天都要哭啊……这简直的,一部黑帮大戏就这么被个不敬业和不知轻重的演员给毁了。
唉,刘老大,你就别哭了嘛。你干的这一行,刀头上舔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嘛。你这样一直哭,顶个屁用啊?没来由地毁了形象!
作者:安无蛋 专栏作家,诗人,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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