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听过这样一个歇后语：老太太喝稀粥——下流无耻。
不想竟成了当下社会真实写照。
4月15日，一年一度的傣历新年泼水活动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州举行。
泼水节是傣族人民辞旧迎新的传统节日，已有1376年历史。傣族人民视水为吉祥幸福之物，通过互相泼水，表达吉祥、幸福、健康。每年都有数十万的游客来到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尽享“泼湿全身、幸福终身”的酣畅和惬意。
按照以往的惯例，现场密布着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做着文明泼水的提醒。当然，这也是当地警察无比忙碌、高度紧张的一天。
但还是有25名趁泼水时机猥亵妇女的猥琐男被擒。同时，有23名窃贼落网。
有媒体捕捉了这样一个镜头：当天中午14时，来自昆明的年轻女孩小李在景洪市泼水广场参与泼水活动时，遭遇到了不文明泼水行为。据小李介绍：当时，她正在与朋友一起开心的参与泼水，突然一名男子对着她的脸部猛烈地泼水，让她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小李立刻蹲在了地上，这名男子就开始拉扯小李的衣服，并用手摸了小李的腰部和胸部。在现场执勤的便衣民警见状后，立即疏散人群，当场将该男子抓获。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场景近些年屡屡呈现，使这个少数民族传统节日备受袭扰。相对于数以万计的泼水民众，猥亵妇女的25人是极少数，但西双版纳州委宣传部副部长段金华还是流露出了如下焦虑：“参加泼水的人参差不齐，每年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公安部门也曾将一些借泼水滋事和搞恶作剧的人带离现场，但由于没有具体的处罚依据，只能训戒一顿就放人。怎样规范泼水节活动，望网友们多帮西双版纳支招。”
据警方介绍，涉案的男子多数是外地到景洪务工或游玩的人员。在一个日益开放的社会，人的迁徙自由受到宪法保护，并在城镇化、工业化快速发展的今天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单靠行政力量和司法机关加强规范管理，保障整个泼水节在文明有序的环境下展开，不仅成本高昂，且效果堪忧。
在一个物质时代个体欲望爆棚、成功学泛滥、自私功利的时代，缺乏基本的修养、良知、公德已非个案，在泼水节熙熙攘攘的环境下，25个猥琐男只是中国式猥琐的代表，而已。
他们的背后站着更多整装待发的人，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借助国民性中的集体无意识呼啸而出。这样的新闻已经不新鲜：对公共花坛鲜花的集体往家搬、别人因机动车事故导致水果倾泻后的争夺以及打工者意外洒落现金的哄抢。
记得日本社科畅销书叫《下流社会》，讲的是当代相当多日本青年的物质生活已经足够温饱甚至小康，但却在物质、精神等各方面失去了向上发展的动力，而甘于平庸。
而中国式下流更加恐怖：他们奋斗遇到拼爹，上升通道无比狭窄，加上全民人文素养、公民意识匮乏、道德严重滑坡，理想破碎，内心灰暗，不仅自甘沉沦，还在努力学习欣赏这样的沦丧——还有约炮、毛片、莞式服务慰藉自己情感。有人总结：人不猥琐枉青春。
而解决这样的问题，当下主要依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模式：先加强行政监管、再绳之以法。
不幸的是，在现实执法中，即使有猥亵妇女的行为，却不能将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的强制猥亵妇女儿童行为亦视作为犯罪。这无疑陷入一个困境：管理无法预防，法治惩处却难以到位，只是对猥琐男进行批评教育又难以起到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效果。
这说明，针对公民素质问题，一味地强调政府管理和法治，无法阻止更多人向着猥琐坠落。
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当下中国出现了一个严重失衡：以GDP为标志的硬实力很硬，而以价值、信仰为标志的软实力相当软。且不论先富人群出国抢购奢侈品的土豪嘴脸，即使贫困家庭一旦家里出现有病的婴儿或不想要的女孩，遗弃成风令人发指，以至于一些城市弃婴岛由于人满为患，超出本来就脆弱的社会福利组织的承受能力只好关张。
抛开简单的贫富分化、制度缺失等情绪化论断，价值的迷失是全民当下都必须直面的严峻课题。
根子在教育。本来就存在着与传统文化的断裂，又对西方文明有着先天的抵触，便在实用主义哲学武装下，学校教育由知识化、应试化主导，对人的启蒙，相关的德育美育体育都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培养的孩子多是考试的巨人、做人的侏儒；家庭教育往往是学校教育的附庸，如果家长再忙于生计，根本无暇对孩子进行良知和常识的培育，再加上如果不能以身作则，世故功利自私冷漠，更为可怕。
加上整个社会流行的往往是追逐名利的成功学——成为大官大款大腕是太多人奋斗的主要目标，加上贪官频现、明星吸毒、教授造假、全民腐败等转型社会问题的催化，更多人的道德海拔一再降低，人的底线一再被突破。一个国家的车展变成美女野模当道的胸展，地方政府出台规定禁止官员看黄片都堪称奇葩。
一个自私功利加集体腐败的国度，批量产生在泼水节猥亵妇女的男人并不新鲜。
当然，这也说明从学校到社会，传统的道德教化存在与时代脱节的问题：一味高大上空洞无力的说教，与现实社会的复杂性、多样性严重根本不能起到预期效果，毕竟，不能通过编织一个美丽谎言去帮助别人提升灵魂和情操。
除了呼吁制度变革重塑社会公平正义，新一轮公民教育的开展也时不我待。否则中国崛起的步伐不会从容优雅。
呼吁今天的成年人从我做起，成为一个有良知、有担当、负责任的大国公民——给今日的孩子做一个真正的表率，别再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
而这也是中国完成变革的基础和前提——否则只是恶的简单重复和循环。
作者：石述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