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6年7月并入阿里移动后,豌豆荚创始团队的命运揭晓,王俊煜等创始团队出局创立轻芒。2016年10月最后一天,古永锵不再担任优酷土豆董事长兼CEO职务。古永锵还算是软着陆,暂时没从阿里巴巴集团离开,而是继续担任阿里大文娱战略和投资委员会主席,负责筹建大文娱产业基金,这一基金计划募集规模约15亿美元的生态基金。更早的包括前高德CEO成从武、前易传媒CEO闫方军、前天天动听CEO黄晓杰则是公司被收购后没多久纷纷离开,其中,天天动听这款曾经一度非常火的音乐播放器也已经凋零。
阿里巴巴刚召开发布会,宣布对豌豆荚并购整合完成,豌豆荚与阿里移动其他分发平台——阿里游戏·九游、PP助手、UC应用商店、神马搜索、YunOS应用商店成立阿里应用分发。在豌豆荚并入阿里移动时,阿里文娱集团董事长兼CEO俞永福便说,未来更大的价值在于双方在“大数据”和“内容”的双向互利。豌豆荚此次转型进入内容分发,在竞争力方面来说,一方面是内容上有阿里文娱的内容支持,另一方面是内容聚合上,豌豆荚多年在App内容挖掘和分发聚合方面,有经验积累,并且在阿里大数据的助攻下,或许能够实现效率的进一步提升。据豌豆荚方面称,目前豌豆荚已经接入了阿里云ODPS,正在通过阿里大数据实现更加精准的个性化推荐。
在12月8日举办的 “2016第一财经数据盛典”上,阿里巴巴文化娱乐集团豌豆荚总经理张博张博说,豌豆荚与阿里移动群体系的原有风格和业务都是相似的,关键在于如何合力的问题,无论是此前的移动事业群,还是现在的阿里文化娱乐集团对豌豆荚在阿里分发环节形成闭环的作用都非常认可。“在阿里体系已有PP助手和UC的布局基础上,豌豆荚带来了更多的品牌和商业的效应,整个融合的速度正在加快,现阶段的重点是如何放大这种融合效应,让豌豆荚重新壮大回到行业头部。”张博分析说,豌豆荚原本就具备较强的数据分析能力并持续稳定提升,自8月起豌豆荚通过接入阿里云ODPS平台后,阿里大数据对豌豆荚的业务实现很大助力;同时,豌豆荚目前已经与PP助手融入同一个模块,此前两者最大的不同是覆盖用户群体的不同,未来两者在服务原始用户层基础上,也会有更多的融合。而这些的打造,都是为形成阿里移动分发的闭环,打造阿里一站式的服务矩阵、产品矩阵、场景矩阵。
豌豆荚联合创始人王俊煜就在圣诞节前一天披露新动向——成立新公司,轻芒。王俊煜和他的团队将再出发,目标是打造一家兼具技术和价值观的内容分发公司,用轻芒的定位来说,这是一家媒体技术公司。更多王俊煜解读:www.yangfenzi.com/tag/wangjunyu
氧分子网(www.yangfenzi.com)了解到,目前这家完全独立的创业公司已具备20人规模的团队,成员基本涵盖了豌豆荚的创始成员。除了王俊煜,之前负责豌豆荚技术的范怀宇、负责豌豆荚品牌的崔瑾等,构成了轻芒的创始团队。轻芒团队与豌豆荚无直接关系,王俊煜也只是担任阿里移动的顾问。这意味着豌豆荚核心团队用了5个月时间完成整合交接后,已经彻底从阿里移动出局。创业公司被阿里巴巴收购后,除了原来的UC团队外,创始团队出局或被边缘化似乎已成为了定局。
实际上,“轻芒”是一个全新的名字,但并不是一个崭新的产品。轻芒的前身是豌豆荚“一览”,后者孵化于豌豆荚内部,是资讯订阅和兴趣阅读类的应用。对于将“一览”更名“轻芒”,王俊煜的说法是轻芒显得更加有“杂志范儿”,而一览可能会在品牌上显得“浅”一些。而且“轻芒”的定义是“轻巧的轻,锋芒的芒”,想对外传达一种棱角分明的感觉。
技术上,作为自我定位为媒体技术的项目,轻芒在技术上分为搜索引擎和兴趣引擎。搜索引擎负责搜罗全网内容,兴趣引擎则帮助用户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发现高质量的内容——每一个兴趣都将是“一本杂志”。兴趣引擎实际上起到的是“知识树”的作用,从音乐、电影、猫、插花到Google、Apple等,都可以由一个个深入或细分的标签进入,比如一个咖啡爱好者,可能会从“手冲咖啡”出发,然后横向到“意式咖啡”延展,或者产区、器具等的纵向延伸。
虽然目前在内容领域,主打机器算法和兴趣推荐的内容分发产品不少,但王俊煜认为,无论在内容方面,或者技术使用角度,尚无体验非常好的产品能够满足用户需求。王俊煜举了一个例子。在轻芒团队访谈调研的一位22岁大四工科学生用户中,他被推荐的是军事类资讯为主,但当谈到“育碧游戏”时,他双眼放光——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内容,并且此前以为可能不会有专门的兴趣标签和内容。“兴趣不分大众和小众,每个人都有兴趣,我们觉得只要愿意花费时间去认真琢磨,为之充满激情的东西,就能称之为兴趣。”王俊煜解释说,他并不希望外界将自己的新项目误解为“小众”。
不过对于轻芒来说,用户群体定位已经在内部被归类清晰:一是内容的创造者,二是有实用信息诉求的职场精英,三是希望不断学习的上进青年,最后一类则是关心品质的年轻人。王俊煜认为最后一类人群将是轻芒的最核心用户定位。更多豌豆荚解读:www.yangfenzi.com/tag/wandoujia
首款产品轻芒杂志:要重新发明杂志
轻芒团队推出了“轻芒杂志”iOS版本,微信小程序版本也已开发完毕,计划在微信小程序正式发布时提供给用户。而除了“轻芒杂志”,轻芒旗下还有“轻芒阅读”、“轻芒通知清理”(原豌豆荚通知清理),以及免费帮助内容创作者制作微信小程序的“轻芒小程序+”。值得一提的是,轻芒团队于今年10月开始了正式独立的新创业,团队目前在北京东四一处独栋小楼中。
作为轻芒的首款产品,轻芒杂志于做日被正式发布,王俊煜介绍称:目标在于重新发明杂志——通过移动互联网的方式。这种重新发明有两层含义。一是形式归类上,每一个“兴趣”都将是一本杂志,目前轻芒团队已经实现了400多个兴趣的覆盖,并且有160余个兴趣可浏览,即有160多个“轻芒杂志”。
具体来说,如果你对哈利波特怀揣兴趣,那在轻芒杂志将能通过“预言家杂志”找到优质的关于哈利波特的内容。更重要的“重新发明”在于轻芒杂志推出的功能。此前杂志最核心的功能是阅读,笔记、标注和分享实际上并不方便。而现在,轻芒团队专门推出了“笔记”功能,可以帮助用户在阅读内容时,以最简单按压的方式把最喜欢的内容随手记录——实际体验比 kindle 的按压、选中、光标拖动选择的过程要好很多,基于轻芒团队在语义识别和语言处理方面的思考,一步就能完成内容的摘录。
王俊煜新征程,新方向是内容分发
而且王俊煜表示,轻芒作为一家商业公司,从一开始就是追求产生社会影响力,盈利模式方面也从一开始被思考,但目前谈论为时过早,盈利模式的核心思路将是如何帮内容的创作者赚到钱,未来不排除走到内容付费的模式上。此外关于内容的版权方面,目前轻芒杂志默认接入网页,用户也可以使用轻芒杂志提供的杂志排版,但所有原内容的商业模式并不会被改变,比如源内容有广告或电商导引,并不会在轻芒杂志中被去掉——以便保留和放大创作者的商业模式。
前些日,豌豆荚的联合创始人王俊煜在知乎上对今日头条张一鸣接受采访时的发言发表了反对意见。在他看来,技术是有价值观的,取决于你做什么;面对现实,不意味着沉迷于现实,不断放大人性的弱点;最后,即使是普通人,也有娱乐之外更高的追求。王俊煜甚至讨论了可能的更好的推荐算法,比如用户停留时间、分享次数,可能比点击量更能反映内容对用户的价值。
关于这次创业再出发,王俊煜还表示杂志始终是自己的兴趣之一。“我被人熟知的第一个创业项目是豌豆荚,但是更早还在北大的时候,我就创办了《元培时讯》,并因之获得了北京市校园报纸的金奖。我从小就有买报纸和杂志的习惯,如果说小时候有创业相关的目标,那也是开便利店、中式连锁餐饮品牌和报刊亭三个愿望。”王俊煜说。
据豌豆荚事业部总经理张博介绍,豌豆荚推出“内容分发”战略,目标在于做应用内容聚合和前置化,通过应用前置出来内容和服务区吸引用户,更快触达用户,提高获取APP效率。王俊煜当初谈及“卖身”时说,应用分发行业处在碎片化竞争状态,迫切需要渠道、产品、品牌等多方面优势的紧密整合,同时用户对APP的直接搜索需求逐渐转变为对内容的需求。
对王俊煜、崔瑾等人来说,卖身出局也是成功的,这些人是创新工场CEO李开复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已在二次创业的道路上前行,宣称要打造一家兼具技术和价值观的内容分发公司。
豌豆荚错过最佳卖身时间
对于豌豆荚来说,也存在一定的遗憾。这个团队创始成员很多出自谷歌中国,很有技术情怀。也正是因为如此,豌豆荚也错过了最佳的“卖身”时间。被阿里巴巴收购后,豌豆荚确实补足了这两块短板。借助阿里巴巴的大数据和阿里大文娱(比如神马搜索)的渠道,豌豆荚的用户数和分发量比以前有所上涨,最近的一则数据报告也显示了豌豆荚市场份额的提升。阿里巴巴也成功把自家不成器的 PP 助手等应用商店和豌豆荚整合,能够往应用商店前三的位置靠一靠,也能为自家产品矩阵带去更多的流量。
资料显示,豌豆荚成立于2009年12月,是创新工场首个正式公开项目,曾获DCM和创新工场两家投资机构共计800万美元A轮投资。2013年7月,百度19亿美元收购91无线,整个市场震动,应用分发市场企业估值水涨船高,豌豆荚2,3年前估值已达15亿美元,2014年1月还获得软银领投的1.2亿美元投资。2016年7月,豌豆荚宣布应用分发业务并入阿里移动,双方正式签订并购协议。阿里和豌豆荚未透露这一轮的投资金额。但有传闻称,豌豆荚这一轮的“卖身”金额已不足2亿美元。
这意味着过去3年时间,豌豆荚的估值则下降至少80%。实际上,当年百度CEO李彦宏就公开说过,应用商店有根本性缺陷。而百度内部谈及收购91无线时则说,是拿金钱换时间。拿金钱换时间概念是,趁着移动互联网市场繁荣时,赶紧推广百度移动、百度地图等应用,抢占移动互联网入口。一旦百度移动、百度地图等应用推广成功,91无线的使命也已完成。豌豆荚很多努力成了一腔热血,不得不转型,转型方向就是内容分发,且瞄准了今日头条。
·氧分子网(http://www.yangfenzi.com)综合整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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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张一鸣的《财经》杂志采访?更新,如何看待《人民日报》发表了《算法盛行更需“总编辑”》?
我感觉这篇访谈中呈现的观点,属于「每句话都说得挺有道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的那种类型。想了好几天了,深夜来整理一下。
首先,技术有没有价值观?
上次听到「技术中立」的言论广为传播,还是在快播案上。当时、可能直到今天,还有许多人为这句话叫好。
但,假如事实真如法庭判词所说,
在明知… 提供的视听节目含有色情等内容的情况下,未履行监管职责,放任淫秽视频在快播公司控制和管理的缓存服务器内存储并被下载,导致大量淫秽视频在网上传播(快播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二审宣判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又假设我们都认为传播淫秽视频确实是件不对的事情——确实需要做这个假设,很多人不赞同判决,本质上是因为这一点——那么,这里面的技术,真的是中立的吗?
技术,以及技术所运行在之上的那台机器,确实是冷冰冰的。但算法是由人设计的,这就是价值观。拿大家都熟知的举例子,Google 的设计者,也就是 Larry 和 Sergey,相信网络也应该是民主的。Google 搜索排序算法 PageRank 的基础工作原理,是指向一个网页的链接更多,则意味着互联网为这个网页投下了更多票数,那这个网页就更重要。这就是其中的价值判断,这段话也一直登载在 Google 上,是 Google 价值观的体现。而技术,只不过是把这个价值观实现了出来。
Google search works because it relies on the millions of individuals posting links on websites to help determine which other sites offer content of value. We assess the importance of every web page using more than 200 signals and a variety of techniques, including our patented PageRank™ algorithm, which analyzes which sites have been “voted” to be the best sources of information by other pages across the web. As the web gets bigger, this approach actually improves, as each new site is another point of information and another vote to be counted. In the same vein, we are active in open source software development, where innovation takes place through the collective effort of many programmers.
Ten things we know to be true
Google 搜索之所以能快速找到相关信息,是因为它依赖于上百万在网站上发布链接的用户,是他们帮助我们判断有哪些其他网站提供了有价值的内容。在评估每个网页的重要性时,我们采用了 200 多种指标以及大量的技术,其中包括我们的专利算法 PageRank™,它可以分析出哪些网站被网络中的其他网页「票选」为最佳信息来源。随着网络规模的扩大,这种方法也会越来越完善,因为每个新网站在提供信息的同时,也是另一张待统计的「选票」。秉承同样的民主精神,我们积极从事开放源代码软件的开发,集众多编程人员的努力和创意,不断推出各种创新产品。Google的十大信条 – 公司 – Google
中英文之间的空格和引号是我换掉的… 是的,http://Google.cn 上其实一直有这些页面。
那么,假如我们设计了一个算法,这个算法的目标是要优化资讯的点击率,在我们的心目中,点击率意味着什么?这就是我们的价值观的体现。如果你的算法不但鼓励高点击率的内容,甚至还开发了 A/B 测试来让平台上的创作者都跟你一起来优化点击率,进一步用广告收入来奖励写出点击率更高的文章的创作者,那更是价值观的体现的。
有人会说,那不优化点击率,可以优化什么?很多。比如,我们可以衡量用户有没有在一篇图文中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可以衡量用户分享的意愿… 出来的结果都会不一样。
从这个角度来说,选择「不干涉」也是一种价值观。
这个话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我也是技术权力的拥有者。我们创造一个技术,是为了改变点什么;一个技术,确实如菜刀一样,可能有不同的用途,但总有一些用途是我们创造的时候脑子里面所设想的。这就是我们的目的。而我们的目的,决定了我们的价值观。
假如今天千千万万的技术拥有者,包括还有那么多在校大学生,听了这句话以后,真的觉得不管技术造成了什么后果,都不是技术的错,都是自然而然的结果,那么社会会变成什么样?这可能是我特别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原因。
所以,重要的是技术的拥有者的价值观。
另外一名技术的拥有者,Demis Hassabis 总结得很好:
The technology itself is neutral, but it’s a learning system, so inevitably, they’ll bear some imprint of the value system and culture of the designer so we have to think very carefully about values.
The superhero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can this genius keep it in check?
这是出自今年 2 月份,The Guardian 对他的采访。不知道你想起来 Demis 是谁没有?他是 DeepMind 的创始人和 CEO,DeepMind 是 Google 收购的一家人工智能公司。今年年初,由 DeepMind 开发的 AlphaGo,击败了李世石。
想起来了吧?当人们担忧人工智能会否背叛人类的时候,Demis 是这么谈自己应付的责任的。
而不是,「随他去吧,我管不着。」
下面还没有写完,已经很晚了,有人看的话我再接着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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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接着写…
其次,「面对现实」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文人精英们确实不面对现实,「他们认为自己特别希望导向的才是特别重要的」,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看不起普罗大众,他们的自信建立在高于众生的优越感之上。如果我们寻求的是自我内心的平静,那么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我们寻求的是社会价值的实现,不去理解这个世界,谈何改变这个世界?这点我非常赞成。
现实是,人们总是懒惰的、贪婪的、虚荣的、好色的… 千百年来的「现实」,其实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这一点,也不需要讨论。每个成年人都应该认识到这个现实,包括对自己的认识。
问题是,我们面对现实,应该做什么?我们是去放大人们的懒惰贪婪虚荣好色… 还是做一些微小的努力,尝试去找找人们身上美好的一面,看看如何去放大,哪怕只是一点点?改变现实的前提确实是面对现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的语境中,「面对现实」几乎等于随波逐流。说到底,只是盛行的犬儒主义的一个体现:既然现实是这样,那就这样好了,变得更糟糕,也不能怪我。
也有许多人会说到,「现实这么残酷,我不这样或那样根本活不下去,活下去再说。」可能大家不知道,即使是今天受人尊敬的《南方周末》,创刊初期的几年时间,也是将地摊小报做为竞争对手,以「正规报纸」不敢刊登的耸人听闻的社会娱乐新闻来吸引读者,按今天的眼光来看,也确实是低俗的;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才逐渐转变为今天的样子。这是在企业的生存问题解决后,组织不断反思,也是企业本身价值观和社会责任的体现。
我们今天的社会,对个人而言在大多数情况下早就过了那个基本生存权无法保障的时代。对企业而言,确实在残酷的竞争下,也仍然是步步惊心,必须时刻准备着面对死亡。但对于企业的创始人来说,为何一定要做这个企业?是什么使命驱使着你去做这个企业?这仍然是一个面对现实的时候,如何做出自己的主动选择的问题。
总之,我反对把「面对现实」和「算了吧,我们不要去改变什么」划上等号。「预测未来的最好方式是创造它,但前提是面对现实」这句话,很遗憾许多人只关注到了「但是」后面的部分。
最后,最重要的,现实到底是什么?
前面说到,现实是,人们总是懒惰的、贪婪的、虚荣的、好色的… 是的,即使我之前做的「豌豆荚一览」的用户相对「高端」,但去看点击率最高的那些内容,仍然是可以归纳为「煽色腥」。这是现实。有一个媒体的前辈和我说到,人们都保留了一个「爬虫大脑」,代表了我们每个人没有进化的一面——每个人,不管多么衣冠楚楚,看到一个东西的时候潜意识里面都会关心三件事情:「它会不会吃了我?我能不能吃它?我可不可以和它生殖?」我也一样。看到穿得少的姑娘图片,也会下意识去点击。这是本能驱动的。
但既然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一面,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人站出来说,不想再看到标题党、低俗新闻?因为我们身上还有另外一面。我这里不引用高深的理论,简单地说,我们还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哪怕这一面没有动物本能的那一面强大,但同样是现实的一部分,也同样是需要被努力满足的需求。
媒体能为用户提供的价值,除了提供基本的信息以外,很大一部分是在提供「故事」上。人们消费这些故事,从中获得不同的感受。
这样的生意能不能赚钱呢?有一家公司,以提供「正能量」为己任,为全世界的家庭带来快乐,孩子们在其中找到榜样,即使是成年人,也可以在这家公司的故事中得到灵感和启迪,看到一个对自己的期望,更美好的期望。这家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我刚才看了一下,市值大概是三个百度吧。这家公司是迪斯尼。
我最近在读纽约时报史。事实上,纽约时报的出现也不是文人意志决定的,而是由商业规律决定的。纽约时报出现前的纽约报业,同样由庸俗小报所占领,但精英阶层的增加,才带来了对高品质信息的要求。今天在中国,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认为,庸俗应该压倒一切?
现实不像「历史上精英们一直在试图让大众拥有很高的精神追求」,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只需要娱乐。说实话,这是我还挺喜欢看快手的一个原因。在快手中,你往往还能看到每个普通人努力将自己变得更好的一面,哪怕是搬砖,那是搬得真好。你会想,人家搬砖都那么努力,你自己呢?然后你情不自禁给了个赞。这就是我刚才写了一半上了个厕所打了个岔做的事情。
总之,「现实」也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只需要看八卦、娱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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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一下我的几个看法。第一,技术是有价值观的,取决于你想用来做什么;第二,面对现实不意味着沉沦于现实之中;第三,最重要的,普通人今天也不仅仅需要娱乐,他们除了娱乐以外,也还需要更多。
这可能也是你会打开这篇文章并且读到这里的原因吧。
那顺便点个赞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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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几句。
我并没有对头条或者一鸣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前面说了,我也为头条贡献点击率。所以还请头条的 PR 部门不要那么紧张。甚至,我写到这里才出现「头条」两个字。促使我写这段文字,还是看到访谈中的几段观点在传播中不断放大,甚至其中有许多是头条的朋友在转发的时候刻意提炼出来的。而这些观点是我非常不赞成的。我只批驳这些观点,这些观点有许多是在传播中被精炼、被异化,很可能并不代表一鸣总原始的观点。
我只针对这些观点来讨论。就是这么简单。我只关心这些观点对不对。
我不知道访谈的背景,我也不知道现场的氛围是怎么样的。但我感觉,「传统媒体」与「新媒体」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困难,这更是导致这里面的许多观点在传播之中被进一步异化极端化的原因,变成了一种非此即彼的格局。
传统媒体,本质上也是技术,也是工具。
传统媒体,太容易忘记自己曾经也是科技行业的弄潮儿。没有电报技术,哪来的报业?说近的,20 世纪末广州报业的竞争,相当程度上还是印刷技术、发行技术的竞争,这些都是科技进步带来的。现在却经常要把自己和科技行业对立起来。似乎传统媒体就意味着一定要去「教育」用户,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上帝的位置,而又不认为算法做的事情属于「媒体」的范畴,而要归到「技术」的范畴,和技术无关。把自己锁在「价值观」的框架下,反而很难去向前走。
算法分发,确实对媒体业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但仔细一想,和激光照排有什么区别?都是信息传播的技术而已。我倒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传统媒体知道怎么用好算法,怎么用好个性化推荐。
所以,实际上应该说张一鸣有至少三分之二的观点我是非常赞成的。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这篇访谈假如促成了更多不同行业之间的沟通,而不是站队,那么就是好事。
岁末年初,会议密集。但这几天朋友见面,都要讨论一下阿法狗重出江湖的事。其连续斩落柯洁、朴廷桓、古力、聂卫平等中外围棋名将,创下了60场不败的新记录。
昨天在腾讯大浙网主办的一场峰会上,席间有人问,谷歌有没有胆量把阿法狗的算法完全公开?
何出此问?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阿法狗的雄起,是因为学习了大量人类职业棋手的棋谱,但人类可供琢磨的阿法狗棋谱只有区区几十局,有人认为,这就是不公。
如若算法公开,人类的棋手是不是就多了一个学习对手的机会、是否就有可能战胜阿法狗?
我对此并不乐观。
但我认为,在研习谷歌的算法之后,极有可能出现一家新的公司,开发出一个阿法猫或者阿法兔,战胜阿法狗。据我所知,腾讯就投入有专门的团队,开发围棋机器人。
这将极大地促进围棋水平的精进,人类棋手将从中受益。
又有人问,如此一来,围棋的终极岂不是机器人的游戏、人工智能的比拼?人类棋手只能眼巴巴在一旁围观?
我觉得不必悲观。人跑不过马,更无法跟汽车相比,但并不妨碍世界各地都还在举办田径比赛。
涂子沛:互联网更需要审查的,不是内容,而是算法
体力不如动物,脑力不如算法。这应该成为智能时代人类自我认识的新常态。
回到问题本身,我认为,谷歌不太可能完全公开阿法狗的算法,因为这涉及到专利、竞争性优势,一个商业公司没有公开的义务。
虽然谷歌不可能公开,但却不妨碍上面提出的问题成为一个好问题。
和阿法狗下棋,毕竟离我们的生活太远,我们应该关注身边的算法和人工智能。
今天的城市生活,几乎每个人都在使用算法。但算法对所有人而言,却是一个“黑盒子”,除了开发它的公司和程序员,外人无从知晓“黑盒子”里面的运行机制。
例如,我们都知道,滴滴、优步这些共享出行公司现在都在实行动态定价,遇上下雨天、高峰期,现在都要“加价”,但加价的算法到底是如何运行的呢?是不是我们拒绝加价,叫车的优先级就被算法降低、甚至被排除,进不了匹配的序列?
还真没有人知道?
涂子沛:互联网更需要审查的,不是内容,而是算法
算法,自从它诞生以来,就以竞争性商业机密的理由,一直在黑暗、封闭的空间中生长。
2016年5月,优步透露,它们的算法可以读取到用户手机的剩余电量情况,手机快没电的用户是不是更愿意接受更高定价?优步公司是从正面来阐述这个问题的,他的意思是,虽然这可能会让乘客乖乖地掏出钱来,他们并没有趁火打劫、坐地起价。
除了动态定价,还有算法控制的个性化定价。
例如在手机上购买机票,算法可以读取你大量的消费行为数据,通过“大数据”来判断你是一名白领、还是一名屌丝?从而实现同一张机票,可能针对不同的对象,卖出不同的价格,这种千人千价可以实现商家梦寐以求的“价格歧视”。
只所以说机票,因为机票还可以有“动态定价”。早1小时、晚1小时,同一个航班,其价格可能截然不同,理由貌似充分。
个性化定价加上动态定价,算法的作为空间会有多么“广大”?
涂子沛:互联网更需要审查的,不是内容,而是算法
还有一些算法骨子里透着邪恶。比如电脑中的流氓软件,这些流氓软件虽然不会影响用户计算机的正常使用,但在当用户启动浏览器的时候会多弹出来一个网页,以达到宣传和广告目的。一个被附加了主观恶意的算法,它邪恶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
这是大数据时代、智能时代的新问题。在对算法愈加依赖的现代社会,一些算法会提供贴身服务,让人如沐春风;一些算法则可能涉及歧视、公平,甚至伤害公共利益、滋生“算法腐败”,成为少数人谋取不当利益的工具。
这样的算法,是应该公开的,但我们不要求,谁来公开呢?
这些算法不仅需要公开,甚至还需要接受“算法审查”。而审查算法,需要专业的人员、专业的机构,我预计,未来世界各国的政府部门都将增设这样的机构。我建议,中国的工业和信息化部,可以率先成立算法公平审查局,保障世界第一互联网大国消费者的利益。
换句话说,这个时代更需要审查的,不是内容,而是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