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知道自己染上了手机瘾,他们像强迫症一样不断查看手机,这干扰他们的注意力。
我得承认,我对手机有点儿上瘾,每天要盯着手机看两三个小时。为了克服手机瘾,我尝试了程序员哈里斯给出的建议——用极简主义来规划苹果手机第一屏,只保留最基本的满足个人需求的应用,比如google地图和uber(我们这里对应的是高德地图和滴滴)。与他人发生交流的应用放在第二屏,比如gmail和WhatsApp(对应我们这里的邮箱大师和微信)。另有一个建议是,如果没有明确的目的,就不要打开一个应用。
这位哈里斯是何方神圣?他的名字是Tristan Harris,曾经在google打工,后来他发起了一个组织叫“好好利用时间”,鼓励人们摆脱手机成瘾,并号召程序员更有道德感,发誓不利用人性弱点设计那些让人成瘾的app。哈里斯曾经在大学里学过行为心理学,他认为,许多社交媒体的设计都有邪恶的一面,比如“点赞”功能,这个功能鼓励人们更多地发布自己的状态——文字或图片,人们希望得到“赞”,被赞得越多,人们就越乐于分享自己的生活。这一机制在训狗的过程中经常使用,狗听从指令完成一个动作,就会得到一小块肉做奖励。其实,微信朋友圈就是这么干的,还有公号上的赞赏功能,十块八块的赞赏,就是给狗丢下的肉。
Tristan Harris: How better tech could protect us from distraction
互联网产品在最初构架时,可能有比较良好的目的。比如说微信是一个挺好的通讯工具,但中国人旺盛的表达欲、极大的传播热情,让这个玩意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大。再比如领英linkedin看起来是一个积累职场人脉的网络,但很多时候,人们更新领英上的状态,就是为了告诉周围的人——我可不是一个loser。即便是《纽约时报》这样有责任的媒体,也是希望用户对他们的内容成瘾,严肃的报道被改写得更易接受,新媒体的编辑想方设法做一个资讯的牲口棚,让读者在《纽约时报》的网站上逗留更多时间。更多手机解读:www.yangfenzi.com/tag/shouji
许多人知道自己染上了手机瘾,他们像强迫症一样不断查看手机,每天要看150次以上,这干扰他们的注意力,有统计表明,如果你工作时被手机上的信息打扰一次,有可能要花25分钟的时间才回到原本关注的任务上。硅谷的技术人员还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设计那些让人成瘾的东西,比如VR技术,它会改变娱乐行业,会让人们更沉溺于虚拟世界。许多技术人员认同哈里斯所宣扬的道德责任,他们说,技术的进步会让人踏上一条不归路,对技术设备上瘾而不能自拔。这就像烟民与大烟草公司之间的抗争,那些大型互联网公司给用户提供上瘾的东西。软件设计者某种程度上是在制造垃圾食品,在加糖、加盐、加更多脂肪,让你更喜欢吃垃圾食品。
中文互联网上有更多的垃圾信息食品,谣言、八卦、鸡汤,毒舌,这些内容生产者,在资讯中加入更多的糖和脂肪,让它更有欺骗性和诱惑性。还有那些做社区运营的人,也是要提高用户活跃度。产品经理们要考虑的问题是:人性还有哪些弱点,我们可以再利用一下?
哈里斯希望程序员考虑,人们最本质和单纯的需求是什么?在做设计的时候,是否应当更尊重用户,而不是用某种伪装的服务绑架他们。有一些互联网营销大师熟悉绑架用户这门手艺,比如Nir Eyal,他写的一本书叫《上钩:如何打造习惯成自然的产品》,他去领英、instagram等公司演讲,主题都是如何让用户上钩。他说像过去的电视和小说一样,社交媒体也是在给人提供满足感,只不过老一辈人抗拒新技术,对社交媒体进行批评。我们这里也有网络营销大师,经常能听到他们在各个场合讲述绑架用户的经验。但没有一个人像哈里斯这样做出自我反省。
哈里斯认为,人们在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逐渐被技术控制,人们将技术视为大脑的外挂,心甘情愿被洗脑。他在google 工作时,写了一份备忘录,说我们控制着数亿人的注意力,理应更有责任感。这份备忘录起初只在十几个人中传阅,随后被五千人看到,google老板佩奇还与哈里斯专门讨论过责任感的话题。他离开google后被问到,google是一个让人成瘾的公司吗?他的回答是,youtube是绑架用户的,但gmail和安卓系统是有责任感的应用。如果我们再盯着手机看,也可以自问:手机上哪些东西是满足我们本质需求的?哪些东西是在利用我们的弱点?
【文/苗炜 作家,2012年出版长篇小说《寡人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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