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迄今不原谅的空难——御巢鹰山上空的泪

1985年8月12日下午18点56分,从东京羽田飞往大阪伊丹的波音747飞机,在途经群马县上空时,突然发生异常,飞机撞向御巢鹰山。机上乘坐524名人员,死亡520名,生存仅仅4人。到目前为止,这仍是世界上单机死亡人数最多的事故。

日本人迄今不原谅的空难——御巢鹰山上空的泪

事故发生的时间,正好是日本盂兰盆节,也是日本国内人员流动的高峰期,机上乘客满员,而且不乏社会名流,因而,这一事件在日本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这就是御巢鹰山事故。

当时日本媒体对这个事故反应很快。仅举几例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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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方面】:

时事通信社:在19点13分就报告从东京飞往大阪的日航123航班从空管雷达消失。

日本广播公司(NHK):在19点26分的新闻最后播报了飞机事故的简单新闻,在19点30分开始,特别播出日航123航班的特别新闻节目。直到第2天上午新闻还在继续播发。

日本电视台:在一般的电视节目中插播新闻,节目之后就切换成特别新闻节目

东京电视台:在19点30分的一般节目中马上插播新闻。

富士电视台:刚过19点之后就播出新闻,到了22点播出特别别新闻节目

朝日电视台:是在19点30分一般节目开始前用字幕播报了这条新闻。然后在21点停止了一般节目就播出空难新闻。

【报纸方面】:

因为事故发生时间很晚,消息不明,来不及出号外,就在第二天早报中报道,虽然晚间各种消息都有,第二天的标题都是与坠落相关。

【新闻杂志】:

因为杂志没有办法赶时效性,就在连续报道、挖深度上下功夫,特别是对空难现场、空难遗属的采访。因为事故突发性过强,而杂志记者人数不多,还从大学请来很多临时工,因此对于遗族的个人隐私的保护很不够,很多照片未经处理就刊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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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日航123航班的事故虽然被定性,但是还是在日本各界存在很多异议。

当年,为了调查事故的真相,日本航空事故委员会几乎把飞机散落在现场(御巢鹰山)的所有零部件收集起来,在羽田机场的一个仓库里摆放,想从中找出事故的根本原因。

日航123航班的黑匣子当时就被找到,所有的与塔台的联络,以及在机舱内的机长与副机长的会话都被保存下来,这样可以分析事故的全过程。

而且,飞机上有4位幸存者,通过与幸存者的交流,调查委员会大体知道了飞机从起飞到坠落撞山的各种变化。

其实从起飞不久,飞机驾驶员就感觉到飞机的异样,已经有意识地降低了飞行的高度,却没有想在附近的任何一个机场迫降。或许是不知道飞机机体的损伤情况,也不知道垂直尾翼的损坏。

据幸存者回忆,机舱内的广播直接告诉乘客飞机存在问题,有的旅客也利用这段时间,写起了遗书。更有有些旅客拿起照相机拍摄了机舱内的最后情况,这些都在以后的现场证据收集中被发现。

飞机失事之前,还有一群人也在准备,飞机的异常的消息一传到当地航空自卫队,日本航空管制部门、航空自卫队以及驻日美军都行动起来,为最快找到飞机赢得了时间。

可在,在飞机坠落以后,当地很多错误的情报扰乱了飞机的搜索,导致在事故发生后的9个小时后,飞机失事地点才被找到。这一点,也是空难遗属们耿耿于怀不肯原谅的地方。如果自卫队能够早点到现场救援,或许还来得及对某些伤者进行紧急救治,或者,在飞机坠落的火海中,可以多抢救出一些幸存者。(注:据生还者之一的少女证言,其父亲与妹妹虽然在坠毁后生还,但均因救援迟迟未到在夜间因伤不治。而日本自卫队坚持独立援救,婉拒美军支援的事,在当时的日本国内亦引发广泛批评。)

日本人迄今不原谅的空难——御巢鹰山上空的泪

这个事故,对日本的影响,可以说是多方面的。

日本航空公司原来是日本最具代表意义的航空公司,几乎可以是说日本航空业的象征或标竿,更是一个具有国家背景的公司。事故发生后,该公司遭到社会的各界的强烈责难甚至抵制,直接导致公司业绩下滑,虽然当时并没有破产,但还是不得不努力自救,最终该公司在经营体制上完全向对手全日空看齐,走上了民营化的道路。

为了不使事故被遗忘,为了安抚事故遗族的悲痛心情,更为了纪念逝者,本次事故的遗族在1985年成立了“8.12联络会”,这一组织的宗旨,在于推进日本的航空安全,以及继续彻查这一事故的发生缘由。

在这个遗族会性质的民间组织内,还设立了关于航空安全的技术部,致力于独立研究各种航空安全技术。后来,这个技术部被独立出联络会之外,以“航空安全国家接力组织委员会”的名义,积极参与各种航空安全活动。美国航空事故委员会在2009年还给他们授了一个“航空安全奖”,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在御巢鹰山的事故现场,有着专门的事故纪念标识以及灵园等纪念设施。现在,遇难者的遗属们年纪都大了,因此,在即将到来的30年纪念之前,当地重新修缮了各种进出道路,以便高龄家属能来祭祀。

每年的8月12日,日本媒体都会报道御巢鹰山的纪念活动。这个活动就是由“8.12联络会”组织进行。笔者有幸在若干年前参加过这个活动,曾亲眼看到,那些遗属们聚集在飞机坠落之地,在这片沉默的山上,回忆在这个国际最大空难中死去的亲人。

日本人迄今不原谅的空难——御巢鹰山上空的泪

现在,事故的遗族的比较主要的活动有以下几项:

出版《御巢鹰》刊物,主旨是介绍会内的各种活动,遗属的近况等,每年2-3次出版。

出版《茜雪》文集,这一文集收录的是各遗族的对死难者的思念心情。每年1本。

举行各种航空安全的主题研讨会。

各种其他的活动联谊(如慰灵式等)。

特殊活动:如大阪的日本铁道事故的研讨会。

我曾与多名遗属交流,多少能知道他们的心情。当年,在电视直播中,播音员高喊:“我们确认了飞机坠落的现场。”这样的叫声对遇难者家属是很大的刺激。

一位遗属这样告诉我她的心情:

“……我去找我还在上小学的女儿,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手脚都被烧成了木炭的样子、缺少颈部的遗体。这就是我心爱的女儿啊,看着她变成这样,我心中的悲戚之情难以言表,为何我女儿要遭这样的罪……”

直到今天,在飞机坠落的现场,还常能看到前来祭奠的遗属——失去儿女的父母、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母的孩子……这样的遗属400多家。他们爬上海拔1560米高的山,在御巢鹰山的斜坡的森林中,在500多个墓标中,寻找并追忆各自的亲人,寄托哀思。据说这架飞机的失事人员,很多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其中,有184个家庭的死难者,当时正乘坐飞机奔波在出差的路上。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可以做些什么?他们说,不让类似遭遇在其他人的身上再次出现,这就是我们对死者的最大敬意的表现。

现在,每年全世界都有各种各样的飞行事故,在航空安全方面,大家吸取教训了吗?当年的大事故到今天,时隔29年的时间,很多遗属还在追思,还在追查,还在努力。他们为何会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不,不仅仅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亲人残缺的遗体,不仅仅因为援救的延误导致的终生遗憾,而是因为,这个事故发生的根本原因是维修懈怠,是航空公司点检不充分造成。

没有人会忘记御巢鹰山的事故,这是日本航空安全的原点。(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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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以这一事件为背景的小说与电影

电影《不沉的太阳》,是日本文化界对本次空难的一次集体反思。该片的原著,是日本著名女作家山崎丰子的同名小说。这部写于1999年的作品,正是取材自日本乃至世界航空史上最惨重的单机空难,日本航空123航班。

剧情简介:在日本国民航空迎来成立35周年庆典之际,该公司飞往大阪的123次航班在群马县坠毁,520名乘客与机组人员罹难。在此之后,恩地元(渡辺謙 饰)和好友行田四郎(三浦友和 饰)所领导的工会向推诿塞责的公司高层发起质疑。虽然他们的斗争取得胜利,但是很快便遭到了报复。恩地在之后的十年内,不断被流放海外;而八面玲珑的行田则一步步高升,担当了重要职务。曾经的工会四分五裂,国民航空的腐败黑暗气息久久不散。直到七年后,又一次惨痛的空难发生……

作者:桥本隆则,在日华人,博士学历,现居日本大阪。主攻国际关系,《联合早报》撰稿人,日本朝日放送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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