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下午发生在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上空的,马航MH17航班波音777客机坠毁事件,真相迄今扑朔迷离,尽管大多数观察家都倾向于认定,这架当时处于10000米以上巡航高度的客机,系被“山毛榉”防空导弹击坠,但事实是否果真如此,究竟谁该为这起导致298名无辜者死亡的悲剧负责,依然是个谜。
尽管事发后各国政府、专家、舆论和各界人士纷纷发挥其想象力和口舌之辩,在短短一天时间里拿出无数或严肃离奇的推断、线索、论词和小道消息,尽管因东乌持续不绝武装冲突而成为“击坠”嫌疑者的三方——乌克兰政府、俄罗斯政府和东乌亲俄武装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争先恐后撇清自己,发布有利于己或不利于对手的“证据”,尽管联合国安理会为此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但截至目前,真相远未大白于天下。
空难发生于当代文明社会的光天化日,因乌克兰危机正竭力争取国际社会同情、支持的嫌疑三方,在台面上都作出““愿意积极配合国际调查”的姿态,但种种迹象表明,嫌疑三方都希望国际调查能得出有利于本方、不利于对方的结论,而不希望相反的线索、证据落入世人眼光之下,正因如此,本应争分夺秒的事故现场国际调查,却在三方一片“积极配合”的声调中,受到种种有意无意的阻挠,已寻到的黑匣子至今并未交给中立调查部门,调查组对飞机残骸坠落现场的实地考察也困难重重。
如果说,迄今为止,尚无法就此次坠机事件是否确系击坠、如系击坠究竟谁是责任者,给出明确的、为全球公众所信服的结论,那么,在确保国际调查尽快顺利展开这一问题上,东乌亲俄武装,以及支持他们的俄罗斯,理应作出更多努力。
此次飞机坠毁现场位于俄乌边境乌克兰50公里外乌克兰一侧,残骸大半坠入亲俄武装控制区,现场被寻到的黑匣子之一,也已被亲俄武装获得,并转交俄罗斯方面。很显然,没有亲俄武装和俄罗斯真正的配合、支持,客观、公正的国际调查难以顺利进行;没有亲俄武装对现场、证据的有力保护,国际调查的取证、研究和辨析工作,也必然会遭遇到更多难题,从而妨碍真相的早日浮出水面。
应该承认,俄方和亲俄武装的顾虑并非没有一点道理。正如俄常驻联合国代表丘尔金等在联大紧急会议等场合所表示的那样,美、欧等国握有远较俄罗斯强大的国际话语权和舆情影响力,尽管奥巴马总统在公开场合表示“目前锁定责任人证据不足且为时尚早”,但先入为主、将责任归于俄方和亲俄武装的倾向是确实存在的,倘国际调查在这种先入为主的“有罪推定”氛围下进行,对俄方和亲俄武装,或许会失之公正。
但无论任何理由、顾虑,都不应阻挠、妨碍真相的厘清,妨碍对事件责任的追查,和对责任者的追究。298条人命,全球无数个破碎的家庭,各国政府、舆论和亿万人关注,都不允许这件悲剧从此成为不明不白的悬案,国际社会有义务督促相关各方切实予以配合,尽快开展中立、科学、不带先入之见的国际调查,早日还原真相,给死难者及其家属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交代。对于阻挠、干扰调查的任何组织、个人,则应给予足够的压力,以确保调查顺利进行。
嫌疑各方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任由真相继续成疑,对本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因为真相的缺失,势必导致流言蜚语大行其道,而有意无意对国际调查的阻挠,和对现场、证物的破坏,则只能被视作做贼心虚和欲盖弥彰。
当今世界科技发达,事件受到国际广泛关注,加之现场、残骸分布广泛,嫌疑各方中任何一方,最终都无法一手遮天,阻挠和干扰可以延缓、但无法阻止谜团的最终被解开,真相终将大白。
嫌疑三方和美、欧诸国尽管在责任认定上针锋相对,但在一点上却不约而同,即认为此次空难最根本的原因,是东乌危机和冲突的持续蔓延,和由此造成的不安定因素。此次坠机事件发生后,持不同观点、立场的人们普遍担心,这场悲剧会令东乌政治危机复杂化,并酿成更大的悲剧。
真相是解开危机之锁的唯一钥匙,而要厘清真相,国际社会就必须推动国际调查的公正、顺利进行,并设法排除一切干扰,督促相关各方予以切实、真正的配合。
如今正值盛夏,现场又处于冲突焦点,早一刻展开调查,对还原真相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298个牺牲者曝尸荒野,形骸不全,他们正等待着真相和公道的到来。
作者:陶短房,专栏作家、评论人,旅居加拿大,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