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密《花儿与少年》高收视后的撰稿人吴梦知

不是鸡汤,是“鸡杂汤”

 

 除了电视圈的人,大概很少人知道吴梦知,她连百度名片都没有,又从来不肯接受采访。

在芒果台,吴梦知的名头很响,一提她,连向来不服输的广电人也要眼光放亮略带点崇敬的说,她呀,才女!吴梦知的牛逼事迹包括参与了自2005年起芒果台几乎所有选秀节目,是许多精彩方案的幕后撰稿,她也给包括李宇春、俞灏明在内的选秀明星写歌词,名下最著名的作品是去年唱到街知巷闻的《爸爸去哪儿》主题曲,当然她也是当下最红的真人秀节目《花儿与少年》的总撰稿,在七位明星混乱的旅程里,难为她每一集都能总结出令心肠气回肠的人生哲理,每次看得心乱如麻之际一个男声就开始深情款款抛出一段温暖而励志的人生感悟,一下子熨平了都市人燥乱的心。

  对于自己写鸡汤的说法,吴梦知没有太大反感,“如果观众们觉得太煽情,那一定是我没写好,其励志的人,自然会给自己励志;颓靡的人也绝不会因为几句话改变自己的世界观。这些句子,更多的都只是消遣,偶尔给观众打个气吧。”,她顺势将自己的文风加了一个“杂”字,“一开始,我就给这个节目中的文案风格设计为“鸡杂汤”;一方面它满足节目讲述故事所需要完成的功能;另一方面,我希望这些温暖里面,是有辛辣的。”可以说,《花儿与少年》的成功有一部分要归结于文案,内行人一眼看得出如果没有文案赋予的讨探人生的“灵魂”,可能它不过是一个乱哄哄的明星旅行记,这也是电视撰稿人的本事,可以用不长的文字挑动起观众的情绪,塑造出一种情怀,这种技能,可意会不可言传,其实是一门高深的本事。

    

   吴梦知是怎么学到这个技术的,还規是因缘际会。

  她是土生土长长沙人,专业是英语,在湖南师大读书时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去做电视,“一条缝的想法都没有”,只不过因为长沙电视业强盛,1999年毕业时,正好碰上湖南娱乐频道成立,她跑去应聘国际娱乐新闻编译,面试时遇到夏青(知名电视人,超女创始人),夏老师一看她就说这妹子长了一副坐不住的样子适合做娱乐记者,于是吴梦知就做了娱记。一年多以后她跳到湖南经视龙丹妮团队,2005年跟着整个团队一起到了湖南卫视做《超女》,2008年到了天娱传媒,负责品牌战略部,2011年再度回湖南卫视,十几年都在长沙电视圈里转,这就是她的整个职业履历,

   就因为是龙丹妮团队的一员,所以她参与了大大小小掀起无数娱乐风浪的选秀节目 ,每一档选秀节目流程都几乎差不多,提前三个月做策划案,一个月招募选手,然后进入海选、复选,最后大概两个多月的总决选。一旦进入总决选,就是她们最忙的时候,每周一集直播必须提前一周出具体策划案,周五晚上和选手定歌,周六、周日拍片子;周一到周三,选手练歌排舞;周四彩排。周而复始。开始的时候,文案是大家凑,定下的主题之后要拍多少条片子,再写点方案,那时的分工比较粗略的;完全没有撰稿或者宣传片制作这个岗位,谁都可能分配写,“可能刚好我比较擅长文案,写了一两次效果比较好的,之后大家就倾向文案由我来出。而对于我自己,这个工作一旦相对固定和深入,自然会对这个部分有更多的思考和研究,会去想每一集能不能有创新,主题怎么更有趣,视角是不是可以更独特,包括美感的部分,文案的语音,文字的节奏等等,就会慢慢琢磨出一些自己的文案体系。”

   去年“快男”“激情四射”的宣传包装令人耳目一新,吴梦知将之归功于制作龙丹妮和导演彭宥纶的激情气质“一个节目的气质一定就是制作人的气质;丹妮就是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所以,在节目的每一个细节策划和处理上,整个团队都会贯穿这样的状态。拍片子的导演个人的风格也会决定最后片子的呈现。我们的视觉导演彭宥纶,当时还是个小朋友,但很有才华,他一直崇尚视觉暴力。”而做为撰稿人的她,则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去看,去观察“会和导演们一起策划开会,会听到每个导演对角色的看法,会看演员们在节目中的台前展现;也会在彩排呀活动呀等等中,看到他们幕后的样子。但到此就刚刚好。不需要再靠得更近,这样会保持一个更客观的视角,尤其是保有你对他们足够的想象空间。就好像华晨宇参赛时,给他写的短片文案,大家都觉得抓得比较准,但其实我一直是刻意在远处观察,并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直到这次做《花儿与少年》,他的经纪人桂红姐介绍之后,他才知道当时那些文案是我写的。我觉得这很有趣。我也很喜欢保持这种距离感。”

   跟了那么多期节目,她并没有几个艺人朋友,“有几个偶尔逢年过节时发个信息。”吴梦知不喜欢工作关系延伸到生活里,“在工作里,大家志同道合,一旦收工,我会退回到自己的日常里,三教九流,喝酒玩乐。工作朋友和生活朋友混在一起,那是很痛苦的。这么多年,每天工作一二十个小时,还不够吗,我不要~哈哈哈……而且,我自己个人喜欢热爱的基本上都是其它领域的,我并不是一个娱乐爱好咖。”

 

  十几年高强度的电视生涯,摸爬滚打,忙起来的时候,她也一个月只能和父母见一面吃一餐饭,她云英末嫁,可是父母亚没有催婚“他们只希望我健康,快乐。”

   到了现在这个阶断,反而愿意做得更单纯一些,没有职务,单纯幕后撰稿,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发发呆,和喜欢的人看个电影,到处找找好吃的,朋友们都知道她除了看上去有点笨,出了名爱看书,而且看书之前,必要拿出一支笔做笔记,因为“笨,资质比较差,只能依靠勤奋。”

   但就算这样,和一般人女孩不一样,吴梦知在大事上一点不纠结,“人生方向想清楚了,就很清楚的摆在那,根本不用纠结,去做就是了。”至于工作,“创意没有哪个方向是绝对最好的,哪个方向都可以发散,都可以做。迅速地定下一个,把它实现到最好,就可以了。”她反而在细节上格外纠结:“到了强迫症的程度。有时候,一句文案,到底要用哪个标点,我会试很久;为了一张海报的字体光泽度,可能都会和设计师吵一架……”在芒果台那火热紧迫的世界里,她偏居一隅,安心享受着自己这盘手艺人的活儿,这是一种任性,也是一种骄傲“我的选择事情只有两个标准,第一,我喜欢做,不为难自己;第二,我能做好,别害了别人”

    电视是个团队工作,成就感当然有,但那也是做为一员的成就感,惟一一次感到幸福是写了《爸爸去哪儿》的歌词“当时我正在做《快男》,忙得要死。洪涛老师说要我写首歌,曲子、框架都有了,词要再重新填一下。我一听是个儿歌,觉得比较简单,就答应了。然后就拖拖拖,直到有天凌晨三点了,洪老师说不交来不及了。没办法了,那就继续熬个夜吧,花了半个小时赶了一版,交上去没有响声了,以为毙了。直到这歌在节目里出来了,才知道真的用了。”也不知道它有多火,也不关心,直到有天中学同学20年聚会唱K,一屋的同学们的小孩子全都会唱,而且一晚上唱了十几遍,一个个唱得满身大汗淋漓,开心得不得了。“那天,我觉得很温暖,就是原来你不经意做了这么一件事,还挺美好的。”

     关于现在的生活,吴梦知很满意,因为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都是自己选择做的事,“每一次选择都是一种“争取”。能争取到现在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挺幸福的。”对于这个不那么美好的世界,她选择了一种保持一定距离又保持着爱意的方式,只有这种方式,才会让她感觉舒服,我是“一个不知道怎么交水费电费,穿白衣服一定会把咖啡洒身上,排队永远偏偏选中最长最慢的队伍,穿新鞋就会踩到自己的脚上一个黑印;进电梯被夹住,进门撞到门框,一条平路也摔得一身青……的人,”,这样的人在旁人眼里看上去有点二,有点天真,但她仍然愿意保持这种天真“对于所有的创作来说,我觉得保持童心是很重要的。童心才会有好奇心,天真的热情。”

     这位爱熬“鸡杂汤”的清秀的湖南美女还是说一句很鸡汤的话“相信真善美,这个很重要。”

  嗯,鸡汤也好,鸡杂汤也好,残酷冰冷的世界里,总需要有人熬一点,走不下去的时候,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一、关于行业

黄:你怎么评价你那两位名声显赫,又对你影响甚大的女上司?

吴:夏老师是我的第一个领路人,她是家长式的管理,关心你的生活像个慈母,细致到带你包饺子,买衣服;但管理你的工作,像个严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她面前,别想偷一点懒,装一点蒜。她给我最大的礼物,收益至今的是:1.零经验菜鸟做电视,从做记者入门是极好的途径,扎扎实实磨练基本功。2.细节,细节,还是细节。龙丹妮呢,是一个永远不需要睡觉的不要命的铁血boss。她不会教你怎么做,但会永远对你说no。她给我的做电视理念是:1.永远有比现在更好的创意  2.还可以更疯狂。

黄:你觉得当初你进入电视行业时看到电视节目的状态和现在的状态有什么变化?

吴:最大的不同,最初是平台效应,现在是产品效应。十多年前一个台好所有的节目就水涨船高;然后又聚拢更多的人才资源,创造更好的内容,比较容易进入良性循环;反之平台不好容易陷入恶性循环。整个竞争环境是很温和的。而现在进入多屏时代,观众的收看习惯已经完全改变,世界都是平的。以前做一个节目,像造一艘小船放进一面湖里;现在做一个节目,就像把一滴水放入汪洋大海。所以,现在的竞争,不单单只是温和或激烈的问题,而是极其多元并且复杂。因为这种环境的改变,让节目产品有很强烈的独立性。

比如,打造了一个现象级的产品,它就不会受制于平台的局限,你把它放到任何一块屏幕上,都会很彪悍;就像《爸爸去哪儿》,不管是放在电视上、网络上还是手机屏幕上、电影屏幕上,它都完全成立;但它也很难被复制,即使做一个同质同类的,但不见得有效;但在同一平台上,其它的节目你是什么样的,完全得各自靠自己。而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样的生态环境,又提供了更平等的机会。任何产品都有可能成为现象级。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突然冒出来一个。一切皆有可能,这就非常有趣了。

黄:在全民娱乐化的状态下之下,你觉得电视娱乐又发生了什么巨大的改变?

吴:“电视娱乐业”的概念和范畴早就产生剧变。以前比较单一,主要指电视娱乐节目的生产、播出和销售;现在的电视娱乐业,已经是多环节的产业链,各环节都有自己的系统,甚至包括很多衍生。而从节目制作来看,最大的变化,是不断趋向专业化、大片化、系统化。以前的电视节目,都比较随性。什么好玩,都可以随手拿来玩。但现在是系统化的思维方式。一个节目,在创意之初,不只再想几个好玩的点子,而首先考虑节目的模式化。是日播、周播还是季播形态,是否具有延续性,预估生命力有多长;可否品牌化、衍生空间有多大;商业嫁接的空间,多屏互动的方式……它们自身就是一个系统。而这样的系统,必须用越来越专业的手段来打造;不论是体量还是投入,也越来越趋向大片化的规模。

二、关于真人秀

黄:真人秀节目好像是现在电视行业最吸引人的节目,这是为什么?

吴:其实在电视呈现上,真人秀不是现在才吸引人的。十几年前,在我们湖南,电视选秀就非常火,各种形态的都有。只是现在的信息传播更无界,所以我们会感受到全世界都在选秀和真人秀,其实是这个类型一直就好看,甚至可能永远都好看。就像如果现在能看到古代电视皇帝选秀女,也一定是超级吸引人吧。这是题材本身的可看性。选秀和真人秀是天生的好故事,就好像灰姑娘变公主,英雄救美……这些题材类型一样,可以翻做出千千万万个,但这个题材历久弥新,永远受欢迎。而且它和电影、电视剧、小说有很相似的地方,都在于能不能说出一个好故事,不同的只是叙事方式和叙事手段。

黄:你个人觉得真人秀的演员必须有什么品质?哪种人会令节目收视爆灯?

回答:客观来看,对于真人秀的参演者,需要具备的比较重要的特质是,你得非常坚定的认同和喜欢自己。但“演出自己”这件事,对于有些人可能比演好一个剧本角色更难。一方面,你未必那么清楚的了解自己;如果现在就在办公室放一台摄像机,连拍三天,你去看素材里的自己,大多数人可能都会很吃惊。一方面,当你自己成为一个“角色”出现,一定会同时遭到观众的喜爱和不喜爱,没有角色是全覆盖的;你只有足够自我认同,才不会被外界所左右,你的“角色”才会继续统一地演出下去,而最终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物。如果一旦有什么舆论,你对自己质疑,开始为了舆论而改变,光泽就会消失。这就好像那个小提琴的故事,一旦你意识到自己是把好琴,但又自以为自己好在哪不好在哪,开始给自己刷油漆,这把琴就被毁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演出自己”需要比较强的盲目性。小孩在镜头里最可爱的就是他们是“盲目”的,而作为成年人会从“自己”里跑出来。你会想,这个节目需要什么,观众需要什么,队员们和我是怎样的呈现关系……这时候,就已经跳戏了,一旦带着编导编剧思维来演出,就偏离你自己。只要带着目的性,纯真的可爱就已经被削减了。我们说真正的美女,美在她不知道自己美。一旦她自知自觉了,虽然也可以是好看的,但总是会少了那一点点味道。

黄:你个人喜欢哪种特质的真人秀参演者?

吴:就我个人而言,比较喜欢具有“破坏性”特质的角色。我不是指故意搞破坏的那种,而是他/她自身的特质,就是一种反常规的并且是美好的存在。像李宇春、曾轶可、华晨宇,他/她们就是具有“破坏性”的;他们一出来,总是会引起你的惊讶: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怎么可能是这样呢?……但同时,他们的这种“意想不到”又会让你觉得很可爱。然后这非常有趣,非常有魅力。

我自己理解,为什么这种“破坏性”在他们身上会得以保留,为什么他们没有长成和大家一样的人,为什么这种“破坏性”不但不觉得冲突,反而很有魅力?他们的共同点是

第一,往往是比较纯真的,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不论是环境还是什么原因,总之,他们的天真没有被世俗破坏掉;

第二,他们往往是智慧的,具有跟常人不一样的思维,所以面对同样的事物,他们看待的眼光本身就不一样,他会有跟你不一样的理解,所以常规的很多规则很难制约他们,更难打倒他们;他们不太会因为外界而变形,于是最终就变成了自己独有的样子;

第三,这种人也其实一般都为人很温和,不是攻击型的。因为他们从来不是为了故意破坏什么而破坏,反而是他找到了自己和世界相处的平衡的方式,他并不是一个斗士,喊打喊杀的,不是以对抗的状态存在;所以才会有从容的自信。

第四,他们有自己的独立体系的,因此往往有非常独立的人格,因此内心有更强大的力量。

黄:《花儿与少年》里你个人比较欣赏谁?为什么?

吴:很钦佩佩佩姐。她身上有一本关于女人的一生的百科全书。她很平静地接纳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害怕的所有的事,包括变老,包括变得不像年轻时一样好看,包括不像年轻时那么被宠,包括人生潮起潮落,包括离异独身;可是,在精神层面,她还活得这么从容、简朴和慈善;在生活层面,她这么健康,所以也一定是非常自律,能很好的地驾驭自己人生的女人。其实作为女人,是比较容易受到际遇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人生也很容易分阶段,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很可能是颠覆性的。现在可爱,以后也许都不上算。所以,自律和独立的人格很重要,在佩佩姐姐身上都体现出来了。佩佩姐68岁了,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很确定的样子,特别勇敢和高贵。我们要如何生活,又如何变老,佩佩姐给了我们一个很温暖又很强大的答案。

三、关于鸡汤

黄:我注意到无论是选秀还是真人秀,你的台本都非常青春励志,这是台里的要求,还是你本身就喜欢这种感觉。

吴:台里对于节目,不会有这么细节的要求。但湖南卫视从“快乐中国”开始,就已经有非常清晰的受众和品牌定位,它的每一个产品,必然是在这个定位之下的。我没有去想过这是不是叫“青春励志”,只会在每一个个案操作的时候,在大的定位之下,在执行细节上找到自己喜欢的平衡点。既符合台里的整体方向,但其中也一定有我喜欢的东西。即使是一个可能个人不喜欢的项目,但总有办法在其中变出自己也会喜欢的样子。我觉得我们台里还是很宽松,在一些节目中,有好几次,文案给台领导审核,他们觉得很怪异,琢磨了半天,最后说,这是写些什么呀,怪怪的,但好像也不知道怎么改,那就按你的吧。我们台里,创作者和管理者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有趣的。

黄:你喜欢热血沸腾的感觉么?你有时会写到热血沸腾么?

吴:写到热血沸腾,一定有啊,经常地。电视创作最头疼的一点,永远是时间太少。经常是刚刚才出片,但就有人催你,半个小时之后要文案配音。所以7天以后的内容,但给你时间其实只有半小时。因为此,更需要瞬间爆发力;电视是从来不会让你从从容容,想得明明白白。更谈不上让你细细打磨,反复修改。所以我们大都是比较容易热血沸腾的人,哈哈哈

黄:国外的真人秀选秀有时会着意挖人的阴暗面,但好像中国的真人秀完全不能走这样一条路,为什么?是不是芒果台就是觉得青春励志最安全的一道路,你本人也深刻地觉得如此?

吴:从进电视台第一天我们每天有这一课,“导向金不换”。中国的电视屏幕,有它自己的规则。一个节目,从创意开始,到制作过程,到最后各个部门审片,导向都是铁铁地贯穿在其中的一个雷打不动的要求。有无数道流程,保证节目的导向。但这对于我个人,也不是一种障碍。因为,中国的真人秀,取向真善美,我个人是完全能接受和认同的。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私媒体兴起之后,整个社会太多暴力了;网络上就更不用说,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共戴天。很多人的内心已经不再相信,充满仇恨和迷失,挺可怕的。所以能坚持表达和输出真善美,我觉得很好。真正的勇气、善良和力量,不一定是喊打喊杀,不一定是控诉,我更倾向于,你明明知道它坏了,但还愿意去相信它会好,还愿意去治愈它。有句话说:“悲伤很容易,因为那是放弃。”愤怒、冷漠,这些都很容易,凭感觉,失控;难得的是理性的自律和控制,难的是你始终保持内心的信仰。说大一点,生活是辛苦和艰难的,但我们孜孜不倦地尝试下去,还是因为爱和温度。

黄:通常你会怎么写台本,是一个人对着电脑在家里转来转去找灵感么?你怎么召唤灵感?

吴:几种模式,或者在家里转来转去,写一会儿玩一会儿;或者一直拖一直拖,看闲书呀、看影片呀、打扫卫生呀、睡个觉呀……反正拖到没时间了,就逼出来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一定要在自己家里写。必备品是,烟、咖啡,有时候也有酒。

黄:《花与少年》的台本很多励志名言,有人评价很鸡汤,你本人喜欢看鸡汤么?

吴:别人的鸡汤我很少看,可能是我对目前的生活还挺满意的,不太需要额外的安慰和温暖。《花儿与少年》这个节目,我自己还是很喜欢的。它还是很美好的。做了十几年真人秀,这是我第一次做到一个“没有任务”的真人秀。不设定人物你必须怎样,也包括不设定必须发生什么事情……这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一个节目,你既不控制你的人物,也不控制你的故事,更不控制它怎么发展,这是违背我们正常的规律的。但我恰恰喜欢这其中的“善意”。因为这代表的是信任,相信每个人物都会有真善美的呈现,相信会是一趟美好的行程,会发生美好的故事。而事实证明,这个相信是好的。

当然,这让后期制作更辛苦,因为整个拍摄是自然发生,所以没有程式,没有模块,当你要剪辑成一个有逻辑的、完整的故事时,会需要更多的心力。

黄:节目播出后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比如某人的公主病,某人和某

人关系不好,其实还是有负能量存在的?

吴:在我看来,这太正常了,也很真实。我们和好朋友还经常吵架呢,何况一群陌生人出远门,一切未知,怎么可能每天都是一团和气呢?一团和气本身就是一种虚伪。而这面对真实,怎么反而会被称为负能量呢?我在这些冲突中,看到的是每个人物的个性特点,而这些缺点,恰恰因为真实而非常可爱。为什么会不被理解呢?所以,对于节目导演,“真实”和如何“表达真实”,是非常重要的功课。

黄:如果群众评价你台本很鸡汤,你怎么看?

吴:关于“鸡汤说”,其实我挺无所谓的。一开始我就定下了文案风格,设计为“鸡杂汤”。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我不想骗人。但我始终相信,它可以更好一点。以从第一集的“幻想是用来破灭的”“在现实面前,童话会变成普通话”开始,之后的每一集文案,都会揭示真实,但诚恳地表达面对眼前的破灭,我们应有的态度和主张。如果观众把“鸡汤”等同于煽情或者矫情,那一定是我的功力不够导致的。作为女性写字者,的确很难摆脱天性里的一些东西,因为自身的世界和格局,会对撰写和表达有很多制约。我希望我的文案可以更中性一些,去除性别的局限;但并不是希望的就马上能做到。

黄:你自己的人生哲学是什么样的?你觉得和你在台本里塑造的那种励志人生是一样么?你怎么样看待其中的差别?你觉得给万千人励志的你生活里是一个特别能给自己励志打鸡血人么?

吴:我希望自己做一个正直的人。人生无常,开心就好。逆来顺受,生生不息。我完全接纳人生的真相其实很残酷这件事,所以我们用一生修行的是,面对残酷,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的台本一定不会完全脱离自我,我表达的都是我相信的。如果要说差别,大概就是真实的生活,其实远比我们展现的更残酷;而在文案里,节目不会允许我揭示那么多;但我所相信的部分,是一致的。生活中的我,从朋友的评价来看,还是鸡血挺多的,是一个能带给大家快乐的人。但讨厌起来,他们也一点都不客气呀。呵呵。

作者:黄佟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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