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广州市委副书记方旋在不满60岁年龄的任上被提前退休,时隔仅10天时间,广东省委组织部对外宣布,至5月28日,广东基本完成对“裸官”任职岗位的集中调整,其中涉及厅官9人,仅东莞和江门两地就达255人。今天,广东省人民政府网站全文公布了《中共广东省委关于中央第八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情况的通报》。
尽管舆论普遍认为,“裸官”未必一定是贪官,但此番整肃吏治,人们还是在中纪委的统一部署中,看出了与反腐主题紧紧相扣的打虎线路图——就在广东宣布对裸官完成集中调整的次日,中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称,中纪委当日召开中央国家机关有关部门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座谈会,强调将追逃追赃当作反腐败工作的重点任务之一,要求有关部门把追逃追赃工作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思想上进一步重视,力度上进一步加大,力量上进一步加强,务求取得实效,决不让外逃腐败分子逍遥法外。
在这“巧合”的时间段上,人们看到了中纪委一手解决裸官问题、一手向国际社会追逃追赃,一边关起笼子打虎、一边着手抓虎归山的节奏,感受到新一轮的反腐剑指裸官,“跑得了老虎跑不脱笼子”的反腐机制正在形成,因而也从中纪委向裸官亮剑中,看到了决心,增强了信心。
民众对于裸官现象深恶痛绝,在于不少官员裸得不干不净。民众认为,他们中许多人将妻儿老小移居国外,其实是为自己随时抽身留好了退路;他们在大会小会上净身举手行使着民众赋予的权力,难免不会在权力的影子中不顾及定居海外的亲人作为外国人的实际利益。而事实上,前些年发生在裸官身上一探亲就失踪,一考察就没影的事件并不鲜见。这些裸官,在撒手轻松卸下权力的同时,卷走的却是在民众身上搜刮的巨额贪款。
中纪委将国际追逃追赃与解决国内裸官问题同步进行,在向国际社会传递“跑得了老虎跑不脱笼子”的反腐决心的同时,也向国内民众传递了“隔山打虎”与“关门打虎”的同步信号,这为下一步解决裸官的“净身出户”、全面纯洁干部队伍的“清理门户”,完成了一次示范性的试水动作,从而给了国际国内社会执政形象和反腐效果的更多期待。
但是,由于涉及引渡、外交、司法、金融等错综复杂的国际性的对接与配合,将跑脱的老虎抓回制度的笼子里就范,还有很长的一段打虎山路要走。也因此,中纪委表示,国际追逃追赃,将采取引渡、遣返、劝返等多种手段,既要坚决打好攻坚战,也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据统计,至去年,全球仅36个国家与我国签订引渡条约,而贪官遁逃的目的地,正是未与我国签订引渡条约的国家,包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因司法制度、犯罪认定、赃款分成等方面与中国“谈不拢”的西方大国在内。这也是裸官中的贪官,敢贪、能贪、会贪的重要心理因素之一。
虽然贪官外逃被追回,我国有着成功的先例,但与批量在外、逍遥法外的脱逃贪官总数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对等的数字上。因此,解决裸官中的贪官无路可逃、无处可遁问题,光有良好的愿意和坚定的决心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在最便捷、最有效的引渡问题上,实实在在地做好国际关系的多方面对接。这是与贪官结清法律的旧账,无法绕过的一道坎。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直面干部任用制度中的裸官问题,做好亡“虎”被牢,扎紧篱笆。今年1月,中共中央印发《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五种不得列为考察对象中,其中一条直指配偶已移居国(境)外、或者没有配偶但子女均已移居国(境)外的“裸官”。
广东作为“裸官”现象最为突出的“重灾区”,是中纪委重点“关注对象”,此番原广州市委副书记方旋提前“下课”及大批裸官的任职岗位被集中调整,既是广东省委对年初两会向民众承诺的具体兑现,也是对中纪委紧盯之下的回应和交待。而在民众眼里,这应是中纪委反贪防腐剑指裸官的一个全国性示范动作,人们相信,全国裸官被下课、被调整的全面吏治工作,将很快向民众提交一本明明白白的成绩单。
但是,如何处理提前下课与净身出户的关系,如何避免调整岗位成为裸官的平安着落,各级监管部门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还应该在清理门户的同时,给民众一本清理账户的明细单。
民众眼里,对裸官的“严肃处理”,停留在卸去乌纱的提前下课、相安无事的岗位调整,还远远不够。他们被下课、被调整时,还要将应交的“作业本”,清清爽爽地交出来。
作者:刘雪松,钱江晚报记者、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