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鹏
13日上午,我们像往日一样吃过早点便匆匆赶往新客运站门前的集结地,静静的大街上没有车阵也没有参加活动的大部队,仅剩下几个浑身缀满相机的摄影人站在那里骂闲人街,大意是说组织方丢下他们不管了之类。我们头天是从草山提前开跋的,没有听到主办方最后的通知,同时因为住地分散,也未有任何人前来照应过,因此便不知道最后一天的行程有无改变。根据活动安排,最后一天的集体采风活动是秀水草地生态畜牧风光集中展示,刚好要往我们返回鲁甸的方向走49公里,因而鲁甸来的一行6人统一思想,活动结束不再折回威宁,直接打道回府。不过,头天晚上在与威宁县文联孔繁毅主席酒桌上的攀谈中,仿佛听说主办方已取消了秀水之行的活动,改为摄影人自由采风,理由是天气预报气温下降,秀水牧场将出现大雾,给生态畜牧风光的集中展示带来了较大影响。我给威宁方的亲友们打了电话,说明我们的打算,于是鲁甸的6名摄影人乘车上路,朝着回程的路上进发。
大约行驶了40多公里,虽然气温较低,但天空一直十分晴朗,于是我们开始怀疑起天气预报来,觉得主办方是否以此来做托词,提早结束混乱不堪的活动内容。印象中过了小海,过了哈啦河,在快要接近关风海的地方,油路左侧出现一条上坡岔道,旁边还立了一块巨幅宣传画,着重介绍秀水草地生态畜牧区的基本情况。我从未去过秀水乡,只知道秀水还要从柏油大道折进去四五公里,而且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乡镇。威宁县带水字的乡镇很多,中水、仙水、秀水等地名都表明了当地水资源的丰富,这也难怪,由草海幅射出去的几条江河差不多都有主流或侧流在这里发源,好山好水滋养了这方热土纯朴善良的民众,还哺育了包括我在内整个大乌蒙山区乃至周边众多姓氏的祖先,这是华夏民族之根伸展的又一地方,值得人们好好地仰慕和重视,根的引力对我同样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从宣传画上的文字基本可以看出,实施扶贫发展战略以来,秀水乡重点打造了以畜牧业为主的农村产业化经营,在高峰、前峰、华峰等几个高寒冷凉村实施科学养殖,同时结合县里打造“草地生态畜牧业百里长廊”来规划和布局,让农民提供土地建牧场,国家有偿提供基础母羊,以畜放贷,滚动发展。农业部门则向新型牧民免费提供草种、肥料和科技服务,逐步扩大扶贫战果。经过一番合计,大家一致同意到秀水牧场去看看,就当成是按照日程安排自行活动,谁知刚上土路转了几道弯,一阵阴风迎面扑来,早有几丝薄雾漫过我们的车头。再往前走,雾气渐浓,几步开外已辨不出东西,三弯四绕过了个村庄,除了感觉越来越冷,开足车内的热气都抵挡不了寒意侵袭而外,土路的表面也渐渐湿滑起来,有的地方如同刚下过雨似地,显得相当泥泞。再往前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近处的树梢和灌木丛上结满了冰,在紧锁的浓雾中显得格外生动和传神。好不容易走进一个背风的村庄,雾气减淡了许多,眼前豁然开朗,村廓和岭线显露出来,在湿黑的土地映衬下,台地埂陇上的杂芜和远处村边的竹树上,冰挂结成了满树繁花,一簇簇、一串串,沿着山地的走向连接成一道道美丽图案上的粗壮线条。此前我曾多次看到过冰花满坡的摄影佳作,此次威宁之行孔繁毅主席慷慨馈赠我们一些本土作品集,其中一本书画摄影集《行走威宁天地间》中也有这样一幅美图,与眼前所见的情形多少有几分相似。过了小村再往前走,翻过山垭便开始下坡,一眼望去前方茫茫皆白,尽在浓雾的笼罩之中,大家不得不暗暗佩服当地气象预报之准确,看来这样走下去真不可能再有任何拍摄机会。经过一番合计,大家同意返回刚才经过的背风小村,去那里寻找拍摄线索。汽车驶回村里,在一个拐角处刚刚停稳,我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疾步走到前边的一片树林边,开始了忘我地狂拍。小树林缀满晶莹的枝条,只要调整好方位,就可看到透明的冰枝闪着亮光,树下有一群鸡在慵懒地觅食,对陌生人的走近似乎不予理睬。雾气时浓时淡地袭来,能见度也在时时发生着改变,中景和远景的拍摄变得相当困难,只能以近景和特写为主。再往前走,来到了密集村庄的外围,由于担心村里的狗发动攻势,我只好徘徊在村子周边活动。杨睿、刘波和朝伦相继过来,在我刚走过的地方绕行了一圈,各自都拍摄了许多照片。朝伦拍得十分投入,三绕两绕就不知了去向。我独自走出很远,一路贪心地欣赏着冰的花树,一路投入地频频举镜收罗着美丽景色,村外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顽石像牛群一样挤迭着,石阵的中间又或密或疏生长着荆棘和树丛,在晶莹的冰凌装缀中,映衬着深暗色调的背景,更加黑白分明,悦目爽心。一阵一阵的水雾从山坡上袭来,又为这层强烈的对比增添了一丝朦胧与神秘,让人顿感身在画图之中,全然忘却寒风的肆虐与张扬。穿过几层台地,我回到了公路边,看见一间装饰一新的民房顶上人影晃动,走近才看清原来是民工在房顶上贴瓦。如此恶劣的天气,民工们却不顾严寒仍然忙碌着手头的活计,这种敬业精神实在令人感动,经过询问得知,乡里下达了硬性任务,新农村建设中的民居外观装饰工作必须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于是施工方只好催促工人加班加点抢时间、赶进度,再冷再雾也必须干活。与民工们攀谈了一阵后,我又来到公路对面的小村旁,这里有一片很大的竹林,在冰的装饰下显得格外有气势,只可惜天色阴沉,拍摄大场景效果不是很理想,如果没有雾的包裹,这样的冰景再遇上初升的太阳一照射,该是何等美好的图画。要拍这样的好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干脆到这里住上一阵,专一地以拍此为业,什么样的好景都有可能遇到。在小村边,我又遇到了朝伦,他显然也拍得十分忘情,而其他人却都因为怕冷回车里去了。我们俩在村前拍了较长时间,觉得不便让车里的弟兄们久等,只好割爱而返,悻悻地回到车上。
返程的路上,大家谈得很投机,总结了参加此次集体采风活动的心得以及各自对活动成败的具体看法。我觉得这次活动除了打出国际牌而缺少欧美摄影界人士参与是个最大遗憾外,还存在有“一少三多”的突出问题,“一少”是主办方同各路诸侯的沟通和联系太少,“三多”是摄影人中的新手多,摆拍做作多,不按规矩出牌的现象多。说白了,整个摄影队伍的人员素质有待提高,特别是公共道德素质亟需有所改观,否则就会影响到广大摄影人的整体形象,使原本就是松散型结构的摄影家队伍惹来众怨,这对一个行业的发展尤其不利。马梦麟主席表示,为了认真总结此次活动的参与心得,要求鲁甸来的6名摄影人回去后每人尽快挑选5幅作品交到县摄影家协会,由协会精选好好办一期橱窗展览,向本县民众有个交代。
车轮滚滚,不知不觉来到了烟堆山,这里是昭阳区和威宁县的分界,是昭通市和毕节地区的分界,是云南省和贵州省的分界。我情不自禁地打开车窗,向车后望去,威宁的崇山峻岭此刻就在身后,它仍旧向我们吐露着灿烂笑容,抚慰着我和我的同行们坚实上路,去走好更加丰富多彩的摄影创作旅程。
(全文来源:散文网)